但是并没有多少力气的我,显然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办到。我踉踉趄趄地走着,面前一黑又倒了下去。后面的人及时扶住了我,口气很冲地对我喊道,“Ann,你需要休息!OK?”
我不奇怪他会知道我的英文名,只要有心,他有什么做不到的?
“不,我要回家,我要回中国!”
我急急地抓住他的袖口,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现在才是凌晨,也不知道有没有航班直达M市。就算有,那么我又怎么去机场?这个时候能打到车吗?
只有眼前这个我刚认识不久的人可以帮我,也只有他才有能力做到这些。虽然我连他是什么人,做什么的都不太清楚,但是我却奇怪地肯定他一定会帮我,一定可以帮我。
“发生了什么事?”
他把我扶到床上,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紧急。
“我母亲还有阿姨出事了,可能已经……”
那个“死”字,我怎么也说不出口,仿佛只要我说了,一切就都变成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
“不要激动,我会帮你的。”
心莫名地安定下来,看着他拨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然后他转过来。
“要不要换衣服?换完衣服,我们直接去机场!”
“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他扶着我,坐电梯到了楼下。那辆劳斯莱斯早已在门口等候,他坐到驾驶位上,几乎把车速开到了极致。但是我却依然觉得很慢很慢,不停地催他快点。
我知道我在无理取闹,我甚至可以看到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已经泛白,额头太阳穴也在跳动。我以为他会直接把我赶下车,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也许他体会到了我的心焦吧。
从没有想过会把我的脆弱暴露给一个陌生人,可是偏偏我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脆弱,只有这个还算不上熟悉的陌生人看见了。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机场,等候在那里的人,把我们从贵宾通道迎到了三号航站楼。那里一架私人飞机正守候在那里,两个空姐一样的女子正在舱门边守候着。
一个管家似的人物从飞机旁走过来,对着男子用法语说,“少爷,Jack正在渡假途中,没想到您会突然用飞机,他赶不回来。所以我们现在没有飞行员来驾驶这架飞机。不知道……”
“真的赶不回来吗?”
男子怒吼后,质问着管家。
“少爷,真的很抱歉,要不明天早上再……”
“让开,我自己来开!”
“少爷,这怎么能行?你以前开飞机时出了故障,差点就……从那以后,您不就再也不开了吗?现在您这么做,很危险,少爷,您要不要再想想?”
“闭嘴。”
他转过头来,挑衅地看着我说。
“我开飞机,你敢不敢坐?”
我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舱门,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我的决定。死亡从来就不是最可怕的,我不认为现在的我,还会被它吓到。
坐在机舱里,看着前面的男人,冷静地发动飞机,起飞。我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安唯优所说的话。
一个空姐走过来,递给我一条毛毯,并替我盖上。又在男人的示意下,递给我一瓶牛奶,一块三明治。我依旧没有说话,默默地接过,心不在焉地吃着,思绪还停留在安唯优带给我的震撼中。
一定有什么地方被我忽视了,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怎么会在股东大会即将表决的前一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且阿姨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和母亲跑到顶楼?
顶楼,顶楼,对了,我知道哪里不对了,母亲绝对不会将和阿姨的见面地点约在顶楼。因为母亲有着严重的恐高症,一到三楼以上的地方就会眩晕,所以她怎么会在十几层的高楼上,还能和阿姨争吵,并将她推下去呢?
母亲不可能杀死小阿姨,这个真相让我松了一口气,在我的心底,即使母亲再怎么对我冷漠,对我漠不关心,在这一刻,我还是希望她是清白的。
一定是安唯优害死了阿姨和母亲,一定是!
他一直恨着母亲,他认为是母亲霸占了原本应该属于他母亲的位置,剥夺了早就应该属于他的地位与财富。现在有了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就是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参与进去,如果他也参与了,我真的下得了手去对付他吗?
父亲,母亲这么爱您,为了您几乎付出了一切,如果您还设计了她的死亡,那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
我的神情变幻莫测,心也在忽上忽下,大脑里的所有神经都紧紧地崩着。
突然飞机一个震荡,我手中的牛奶飞溅开去,盖在身上的薄毯也滑落了。那两个空姐显然训练有素,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还是镇定地帮我清理干净,并帮我重新盖上毯子。
另一个在不断地安慰我,我对她微笑,示意她我没事。
没过多久,飞机又平稳飞行开去,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M市的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