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我想起了你对我说的这句话。我真的开始钦佩起你,原来你已经早早地就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也已经清楚地看到了,我们每一个人不可逆转的命运。
也许正如你所说,麻木、虚假已经充斥了我们的生活。我们以为我们可以超脱,却原来我们终将被现实同化。
呵呵,我开始明白你眼中的悲哀源自何方。原来你早已发现自己已然沦为平庸的一族,活在现实的节奏中,为了它的快慢而停留而加快。少女时的企盼已成为一场不可忆起的梦。而你害怕面对这样庸俗的自己。
然后我开始醒悟,我终于了解,面对我时,你在害怕什么。你以为我是那个脱俗的公主,不食人间烟火。所以,你渴望接近我,我是你一个不可实现,却又不想放弃的梦,同时,你又害怕我的接近,害怕凸显出自己的庸俗,害怕面对我时,内心深处不可抑止的自卑。
可是从今天起,我终于堕落进凡尘了,那么你也不会再那么担心了吧?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阴暗。只是我在人生这场戏中比你们所有的人都演得更好而已。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戏内还是在戏外了。程少言也停了下来,面对他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我莫名地心虚起来。我从没指望自己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出大浪,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瞒得过?又是喝了一口酒,红色的液体染亮了我的嘴唇,竟似鲜血那么妖娆。
酒能壮人胆,此话果真不假。在我还没组织好语言时,那些残酷的字眼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争先恐后地跳出我的嘴巴。
“父母给我预定的结婚对象是莫野。”
我仔细地观察对面的人的神色,他面色没有多大变化,整个人却坐直了,包厢里的气压似乎一下子低下来。气氛是如此地压迫,可是,我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莫野昨天来找我,我们决定假扮情侣,先骗过父母再说。”
程少言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显得那么得高深莫测。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一时间就停在那儿,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假扮?”
“就是在公共场合会稍微亲密一点,但是私底下,我们绝不会有任何越距的地方。”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莫野的意思?”
我抬头看了程少言一眼,想从他的眼神中看清他的意图,却只是徒劳而已。
“是他的意思。”
“梦萦,给我一个理由,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真得让你很为难吗?还是说我程少言比不过莫野?我就这么拿不出手,那么让你难堪吗?”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不想让你牵扯到那些恩怨里来,你的……”
“那么莫野为什么可以?还是只有他可以?”
“不是只有他可以,而是只有你不可以!”
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语气,我被逼急了竟冒出这么一句话。而程少言竟然微笑起来,嘴角上扬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却让我心跳加快起来。
“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
程少言带着挑衅的目光,不打算轻易放过我。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我不想让他误会下去,更不想让刚才的争吵再来一次。
我就那么直直地对视他的眼神,让他能够透过我的眼眸直视我的心底。
“因为我爱你,我不想拿你来冒险。我输得起整个世界,却输不起你。”
突然一下子静下来,空气中浮现出丝丝暧昧的味道。
“梦萦,一定要这么做吗?”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我们不得不做的事。”
我无意识地抚摸着玻璃杯,喃喃道。
“过去的事真的不能放下吗?有时候忘记,才会获得幸福。”
我苦笑,我也想忘记,但是前提是他们真的能够放过我。
站在暴风雨中心的人,又怎么能够轻易地逃脱呢?那些在争斗的,都是和我流着同样血液的人。更何况,我内心深处也想着能够为外公、为阿姨讨回公道。
或许,以我的能力,真的帮不了阿姨什么。但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就是我对她最大的支持。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其实阿姨和我一样,并不在乎输赢,只是为了那个公道,为了那份人心最初的善。
又也许,我们一直在寻觅,寻觅,那个我们都有的结局。
“梦萦,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现在,我只想对你说一句,也希望你听进心里。”
看着程少言那郑重严肃的口吻,我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我兀地怀疑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人生如戏,我只希望你不要入戏太深。”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程少言那眼神分明是不想解释太多,那眼神中所掩藏的深色让我的心也突然压抑起来。
“你是说我们会假戏真做?”
我不在意地开口,这是最不可能的事,少言,你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