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情不自禁的吃惊的张大了嘴,因为画上的落日竟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还有画里的那两个小孩竟然比我记忆里的更加真实。白露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还好啦,我都是瞎画的。
张暖却摇着头说,梵高有向日葵,莫奈有他的睡莲,你有这个,一个落下来的大太阳,还有前面的俩个小孩。我一点都没想到张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我一点都不懂画画,但是我也听说过梵高有多牛逼,虽然那个莫奈我没听说过,但是我从张暖的话里也能听出来那也是个超级厉害的人,我想不到张暖对白露的画竟然会有这么高的评价,白露的脸倒是更红了,比刚才还红,似乎这就是她听过的对她最高的评价,我从她的眼里甚至都看出了伯牙遇到钟子期时的那种兴奋,但是她只是红着脸小声的问了一句,真的么?
张暖并没有抬头,而那双大眼睛一眨没眨的盯着手里的那副画认真的点点头说,恩,这画里的小女孩是你么?好在张暖在问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抬头,要不然我觉得白露肯定不会回答的,但是我现在我却听到白露小声的答应了一声,恩。张暖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那副画,点了点头然后又好奇的问了一句,那这个小男孩是谁啊?我就听见白露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暖听完又是点点头,还是特别崇拜的看着手里的那副画,而我却低着头一点都不敢再看眼前的白露,甚至都不敢抬头,因为我怕只要我一动弹,眼泪就会从我的眼睛里夺眶而出,而我只是拼命的不让自己哭出来,紧紧的攥着拳头,手指甲已经深深的抠进了肉里,疼痛会让我忘记哭泣,可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用这个方法来强迫自己来忘记我的,只是我知道这根本就没有用,因为它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忘不掉,拿不走,跟着我一生一世。
好在张暖终于把画还给了她,我才敢偷偷的瞅她,发现她也不敢看我,只是在那里紧紧的抱着那幅画,似乎那幅画就是她所拥有的一切,有些人为了钱而活,有些人为了名而活,而有些人却只为了爱而活,即使她现在已经失去,可是她曾经拥有过,那曾经点亮过她的生命,让她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为爱执迷不悟,她愿意。
就在我们俩个都默不作声的时候,张暖突然灵机一动似的大大咧咧的对白露说,白露白露,你画的那么好,能不能给我俩画一幅画啊?
我惊讶的抬起了头看着同样有些吃惊的白露,但是白露却让我出乎意料的善良的笑了下然后点了点头跟张暖说,你俩想坐哪里,我给你们画。
张暖皱着眉毛想了下,然后就拉着我跑到了白露画里那两个小孩坐着的位置说,我们就坐在这里吧,谢谢你!
我愣愣的看着站在那里的白露,她也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我俩都明白这就是我俩之间的那最后一道坎,如果过了它我俩似乎就真的冰释前嫌了,但是我们似乎也就真的从此变成了朋友,只是在我身边一无所知的张暖还不明白。
夕阳还是那个夕阳,一起坐在假山上的那对孩童却已经长成了豆蔻的少年和花样的少女,只不过女孩不能再靠着她的男孩坐在一起,而是站在了他的对面,看着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现在却和另一张可爱的脸庞坐在一起,是命?是运?
是天意,是七岁时掉落的那第一颗旧齿,因为吃糖它早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它不但让美丽的小女孩不敢再轻易的张嘴大笑,有时更会让她疼的掉落大颗的眼泪,妈妈说,那是颗蛀牙,需要去医院拔了才能长出美丽的新齿,可是到了医院,虽然打了麻药,可她还是哭的痛彻心扉,痛哭流涕,因为那是她和她最喜欢的男孩一起吃糖的证明,没了它,她上哪里去寻找那些甜蜜的让她哭泣的回忆,上哪去寻找男孩那脏脏的小手里专门为她留下的那颗奶糖,或许当时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懂这些,她只是知道那是她的牙,连着她的心。
可是现在的她只是开心的笑着,露出的是最美丽的新齿,点着头对张暖说,好,我这就给你们画。
就像那颗让她痛苦不已又舍不得抛弃的旧齿一样,她只是把它细心的收好,放在她最喜欢的小盒子里,把这份感情永远的珍藏在心中,不会轻易的跟人提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看着眼前的她笑得那样的灿烂,我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她应该是放下了吧,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是喜是忧,我只是茫然的看着她在纸上一笔一笔的画着我俩,落日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在这一刻我才发觉在我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似乎真的长大了,那个我一直都不敢提起的人,现在就坐在我的对面,画着我和另一个女生的合照,我们长大了,我们都长大了。
阳光把我的后背晒的暖呼呼的,看着她偶尔抬起头仔细端详我俩的样子,我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是不是现在在她的眼里我就是她画里的一个人,跟这山,这水,这云一样,没有一丝丝的特别之处,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特别的失落,或许人都是自私的吧,即使你不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是怎样的,也想霸占她的心,出现在她的梦里,做她唯一喜欢的人。
我承认自己是个自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