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地墨棋让人过来将我唤到王府内的琉缱楼。
初冬天气,即使穿着厚厚的衣裳,清晨登上琉缱楼顶也是寒意逼人。
微微凸起的小腹掩在裳妆下,远远看去也只是胖了一些而已。
呵出的冷气缭绕在周围,雅婳小心扶着我,生怕我脚下一滑摔倒。
墨棋的侍女都被隔在楼顶亭外,雅婳也只能待在外面。
我深呼了一口气,独自一人进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两个男子负手立于亭中,不知先前谈论了些什么?两人面上都还挂着笑意,眼中却是深不可测。立于王府最高处,那两人仿佛凭空一出的仙人。而另一绯衣女子则懒懒倚在栏杆旁,面上神色却懒散,眼神却是精明。这么三个如谪仙般的人儿,在这里倒像入了画儿一般。
我方一踏进,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夷谣参见王爷、景岄公主。”
不知为何,我并没有对另一男子行礼,许是心绪太过复杂所致。
景岄起身将我扶了起来,而墨棋只是淡淡扫了这边一眼。
一时间,那白衣人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景岄挽着我的手臂,一齐坐在栏杆旁,我看了看墨棋,他虽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出声反对我就此坐下,这么一来倒也是默认了。
看着这样的布局,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在这里,他们三个人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只余我,是三个人的共同被利用关系。
想着想着,竟失声笑了出来。
虽是很小声,但又怎能瞒过他们的耳。
景岄斜了我一眼,不明所以地问道:“笑什么呢?”
我轻摇摇头,带着笑意看了看亭外楼下,顿时一阵晕眩。
琉缱楼之高我也是知道的,不过在楼顶看外面却仍是免不了惊讶。
那高处不胜寒的寒意顿时凝结了我面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封存。
墨棋和明月潇虽然知道这边的动静,却仍是没有转过来看一眼。毕竟,今天在他们眼里,最重要的并不是我的事,而是他们自己对江山的事。
良久,墨棋才开口:“怎么样?人也带到你的面前了,你该做出决定了吧?”
他说这话时恰好我正觉得冷而拢了拢衣襟,一听这话手上停了停,寒风便灌了进去。
这话一出,我身旁假寐的景岄也掀开了眼睑,饶有兴趣地看着明月潇,想看看他最终的决定。
我也不禁有些好奇,当然,不知道有没有紧张,我想,应该是有的吧。因为,我亦想知道我和他的兵马在他心中,孰轻孰重。
他侧对着我,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却教我微微失了神。
除却他上次出现在我的房中,最后一次看到他还是在夏末。而如今,都已是初冬了。这么长的时间里,辗转间我也想清楚了很多事。
关于独孤府的事,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父亲涉足贪污,按照汜凰的律法,本就应该抄家。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愣。我怎么...这样想我忽然觉得自己充满了负罪感。
家仇,在如今看来却是像在狠狠嘲讽我。
若在曾经还好,但现在却有了身孕。在逝去的独孤府和明月潇中,我到底应该如何抉择?
莫不是,真的是孽?
我咬了咬唇。这一幕落在景岄眼里,误以为我是在紧张明月潇的选择,安抚似的握了握我的手。
景岄啊,!你殊不知我是在紧张自己的选择。
气氛顿时有些压抑,不过这样的氛围显然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他开了口。
“好,我答应你帮你夺得南国的皇位,你便让我带走她。”
明月潇缓慢地吐出每一个字,却如雷霆一般狠狠撞击在我心上。他,终是选择了我么?
墨棋和景岄闻言皆露出笑意,仿佛这个回答早已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二十年内,你不得举兵攻打汜凰。”
这个条件让墨棋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便展开如初的笑颜:“好。”
这个答案,不过是敷衍而已。在场的四个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景岄站起身,走到墨棋身旁,看了我一眼,随即朝明月潇说道:“这次你若是再负了夷谣,我景岄定会将她抢回南国,教你再也见不着她。到时就算你用整个天下来换,我景岄也不换!”
明明是懒懒地一席话,却暗藏了太多的冷意。
明月潇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神色分明却告诉了这个肯定性。
三人站着,唯我仍坐,他们看向我的目光,永远都是俯视吗?
我苦笑一声,站起来,定定看着景岄道:“你还记得当初在万花楼里,我曾经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景岄被我这么突然一问有些转不过弯来,只是点点头。
“那你们..为何欲操纵我的命运?!”
一时这苍寂的楼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