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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天子一怒(1 / 2)

这一次夷安痛苦的时刻她沒有陪伴在侧,解忧枯坐在竹馆。

“是我错了吗?衡玑。”解忧对着数剪清风问道。

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除了无辜累及他人。陛下这般愤怒,并非因为她在民间挑起了多少对朝廷的反感,陛下不会高估她的力量。而是她借助他教给她的手段去设计他反对他的决定,她挑战了帝王无上的权威。

竹叶沙沙响,似在回答。解忧哑然,衡玑已不在了。刘彻对她的第一个惩罚是将清溪带走,却不告诉她他将怎么样处置她。人总是极端到极致,曾经无恶不作罪该万死的昭平君如今变成了苦大仇深的无辜之人,所有加诸于他身上的罪行似乎都不再重要。于是人们欢欢喜喜期待着夷安的婚礼。

陛下不会连根拔起陈家,他当然不会。这样做太费力了,陈家与陛下还有亲缘,这样做会伤了陛下的手足之情,又会给天下人话柄,认为陛下残暴无德,诛杀手足至亲。相反,保留罪恶累累的陈家能给他留下仁德的名声,还能永远牵制陈家的力量,尽管这力量微乎其微。一旦陈家人有任何不轨,抑或在朝政上需要更多力量的加入,任何博弈他只需重提旧事,陈家就不得不听命,这才是陈家人永远的命运。

解忧望着树杈上的蜂窝,她只道不想被蜂蜇就要把蜂窝端掉,殊不知将蜂窝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高明的手段。衡玑老早告诫过她,她沙哑苦笑,她刘解忧真是太嫩了。当然她丝毫不后悔介入夷安的生活,因为年轻,人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以为凭借一己之力能改变世事。

解忧孤身一人留在竹管,除了偶尔前來送饭的哑巴宫人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生如行尸走肉,当真生不如死。”某一日她摔开手中竹箸道。除了竹外鸟雀扑腾翅膀的声响,什么都沒有招來。她知道刘彻要用这种方法折磨她,彻底消磨她的棱角。她彻底失去自由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竹馆之外,有人为她的自由做过怎样的努力。霍去病担忧的一切终于发生,不曾询问过任何人的意见,他走进宣室。

“求陛下宽恕解忧,其他书友正在看:。”一进宣室,霍去病不由分说道。

他这一举动并未令刘彻有半点动容,他森森说道,“自囚禁解忧以來,朕一直在等待,看有谁胆敢为解忧求情。只可惜这结果真是令我失望,曾经生养过解忧的楚国沒有,解忧一心维护的夷安沒有,甚至与解忧同一战线紧密相连的各位朝臣也沒有,反倒有不少人上书求朕立即赐死解忧,以宽慰被其胁迫过的各家王侯之心。”

那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刘解忧。

霍去病立刻分辨道,“解忧为陛下效忠多年,期间与不少诸侯有隙,楚国更因旧年贡金之事对其恨之入骨。或许在陛下眼中,今日的解忧已非昔年为大汉江山社稷殚尽竭虑之人,但臣敢担保,解忧此番联合各方忤逆陛下,只为救夷安公主,单单是为了一个情字。”

“好一个情字!”刘彻道,“只怕你霍去病为解忧求情,却不尽是为了一个义字。”

“臣或许不如陛下了解解忧,但臣对解忧有信心。”霍去病似乎答非所问。

刘彻却笑道,“你当然对她有信心,连昔年楚国贡金之事都相当了解,朕很好奇,解忧是在怎样一种状况下以何种心态对你讲述贡金只是的前因后果?”

霍去病一惊,只为关心则乱,他竟然说漏了嘴,仓促间回答道,“臣答应过解忧,这是永远的秘密。”

刘彻抿嘴不语,目视他半晌,他欣赏他的坦诚,他也愿意相信霍去病,而事实恰恰令他反思自己对解忧的方式。她不是霍去病,她的经历过于复杂,她的性情更加狡诈。解忧始终在正邪之间犹疑,过度的放纵并不适于她。他眉间有隐隐的笑意,“解忧为此事蓄谋已久,朕不相信你事先全然不知。”

“解忧的确有心阻止夷安公主婚事。”霍去病慨然承认。

刘彻忽然说道,“你很聪明,既沒有帮助解忧,也沒有向朕告密。朕便查众人,此事也并无你的人参与。”还有一句话他沒有说:她也有心保护你。

霍去病不语,抿嘴苦笑,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般明哲保身?

刘彻继续问,“既然事先知情,为什么沒有阻止她?如果换作其他人,譬如曹襄,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阻止。”

霍去病哑然,是啊,这是为什么?他从未想过制止她?是知道阻止不了还是根本不愿去尝试?

刘彻并未打算将战火延伸至无辜的人,却比他看得更通透:因为霍去病心中明白,即使解忧为了他放弃计划,他也无法用感情來回报她。

“朕以为解忧不会辜负朕多年的栽培,却忘了她终究是楚人,是诸侯之女,怎么可能一心忠于大汉忠于朕?”刘彻似有伤怀之感,“为了夷安,她竟然可以背叛朕!连朕都可以欺骗,她还有什么不敢做?”

“陛下说解忧有异心如同说臣有异心,臣愿意与解忧同罪。”霍去病叩首道,言语之坚定果决令刘彻也不免为之一震。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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