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郎的圣旨尚未拟好,侍卫就进来禀报,“骠骑将军大胜归来!”
刘彻一听喜不自胜,顿时将拟旨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未及着履便大跨步迎接出去。正在研磨的侍中郎素来了解皇帝的脾气,家事虽大,但打不过国事,总要先办了国事再想起家事。
且说长安城的百姓本来对这次二部归顺持观望态度,总以为夷狄难以驯服,只怕大汉又要打一场硬仗。没想到霍去病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他们的父亲兄弟子侄得以平安归来。这一仗叫长安城的男女老少都对他刮目相看,争相上街去目睹骠骑将军的英姿。
霍去病骑在马背上不苟言笑。但他多少看出这次长安城百姓对他们的凯旋抱有不同寻常的好感。往常他也是高高在上接受人们的欢呼祝贺,但这一次百姓们觉得这位看似冷若冰霜的少年将军也如他的舅舅一般和蔼可亲起来,尽管霍去病依旧不会给一个笑脸。
平阳侯府的马车停在路边,眼尖的赵破奴远远就瞥见那帘子一角的异动。他是军人,自有一股天生的警觉,得了这一个暗号便借机告别了将军悄悄退下。
灞桥一侧,烟柳亭内,一对男女说着话。侍女在外围守着,唯恐有人过去打搅。长安城的百姓都去围观凯旋将军的风采了,这一处名胜反倒显得冷清,偶有三俩个路人远远经过。
侍女有些紧张,公主与男子密会,万一被平阳侯发现,只怕会惹来一场麻烦。然而亭子里的两个人却没有半点偷情男女的浓情蜜意,反倒为什么事激烈争执着,最后那女子怒气冲冲扇了男子一个耳光。
侍女心中越发紧张,好像自己偷偷背着主人做了一桩坏事。她悄悄向前移步,听到公主大骂,“谁让你救解忧的?你不知道她害得我好苦!”
却听那男子反驳道,“我是大汉的军士,怎能对汉室翁主见死不救,其他书友正在看:。难道眼睁睁看她流血而死?”
侍女心中一惊,果然是为那个不要脸的解忧吵起来了。
这时公主又说,“我身边的人从父母到姐妹甚至丈夫一个个偏帮解忧,我以为你是个可信赖的好人,连这点小事都不为我办!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即便杀了她也不会惹人怀疑。可叹你失去这么大好的机会。”
那男子说道,“你以为我是你吗?趁人之危害人性命。她是大汉子民,赵破奴不会做自相残杀之事。”
公主听了这话又是一个耳光,却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那男子并未生气,作揖道,“你怎么打我都可以,但休想叫我杀了解忧。解忧是大汉宗室,你也是,你该知道,对于军人而言,杀害宗室意味着什么。赵破奴能为你做的一定会做,但除了背叛大汉。”
他说完这些话果断离去,走到侍女身边时,还拱手对侍女说道,“请好好照顾公主。”
那侍女被他的气势镇住,一时间竟忘了过去扶失魂落魄的主人。直到公主略带哭腔唤她,这才匆匆赶过去。
侍女扶着公主朝马车的位置而去,却猛然发现马车一旁正是脸色铁青气急败坏的平阳侯曹襄。刚才那一幕幕他看得真真切切,侍女心想:这回去又是一场大闹。
果不其然,曹襄最先发难道,“你给我说清楚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这曹襄原来虽说偶被解忧戏弄,但也是个风度翩翩佳公子。但与卫长成婚以来,妻子对他百般挑剔为难,弄得他诸事不顺,此刻竟有些小肚鸡肠。卫长见丈夫有些吃醋,心中反倒欢喜,故作姿态道,“就是你看到的关系。”
曹襄这一听怒从心头起,想到当年父亲刚刚过世,母亲就眼巴巴盼着嫁卫青,亲戚中多了不少闲言碎语,叫他好些日子抬不起头。如今自己身体康健还没半点入土的征兆,这卫长就把绿帽子给自己戴上了。面对这个素来叫他惧怕的妻子,不知哪里来的胆略,竟呵斥道,“不许你再跟他来往!”
卫长一听,他竟敢管教起我?于是反唇相讥道,“你倒是舍得不跟解忧来往吗?你若舍得,我就服了你。”
曹襄听得莫名其妙,解忧什么时候变成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了?每每跟她争执,卫长总要把解忧搬出来,好像他曹襄跟解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似的。他实在不懂女子的心思,他看不透解忧心里究竟喜欢谁,或者说喜欢谁多一点,正如他此刻不明白卫长有意拿赵破奴气自己。
两个人同乘一架马车回去,一路上骂骂咧咧不止。
那边赵破奴无精打采,半点获胜的喜悦都没有,浑身都是挫败感。却不想他最无奈的时候总会碰上一个人,卫长公主口口声声叫他去杀的人。
人因为想保持中立而格外痛苦。他心想,解忧不会没事跑来找他。
“你有话直说。”赵破奴不知哪来的气势,竟然这样跟解忧说话。
解忧不知他在卫长那里碰了钉子,对他也不惯不予计较,说道,“你怎知我有事来找你?”
赵破奴有些不高兴道,“你们这些女子聪慧异常,都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没有利用价值才不会理睬看不上眼的人。”
他指的是卫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