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向我证明什么?证明你的匈奴是多么残酷,多么热衷于杀害无辜者的生命!就算死,他们也是我大汉的子民。”解忧反驳着,眼底却是说不尽的悲凉,好看的小说:。身在异乡,她对于有关大汉的一切变得格外敏感。
“汉?你们汉人是这世上最残酷的族群,从来没有一个族群像你们那样,因为效忠于不同的主人为了争夺同一件奖品毫无羞耻心的对自己的同类斩尽杀绝。”他大声咆哮着,解忧满眼无尽的荒凉与忧伤彻底湮灭了他萌生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懊悔。
解忧缓缓走到最近的一个坟头前,望着坟上茂盛的白草,在凛冽的寒风中,倔强挺立,似乎在寻觅归途和方向。令解忧不解的是,坟前居然有墓碑。不久前她刚知道,匈奴人没有文字,也很少有人会写汉字。
破落的石碑上刻划着解忧也不懂得符号,也许是时间太久,已经难以辨别。她蹲下,目不转睛看着石碑。那埋尸荒野的朱和坟茔前也会这般长满白色的草吗?
于单悄悄走近,扶起她的手,“走吧。”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解忧猛然起身,狠狠推开于单。于单始料不及,在解忧奋力一推下,竟一屁股栽倒在雪地里,他顾不得自己,不可思议的看着解忧。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我,我的国家曾经遭受怎样的苦难与屈辱,曾经蒙受怎样的血污与磨难,就是要告诉我,你们曾经用多么野蛮的方式掠夺我们的子民和财富,就是为了羞辱我,对吗?”
于单随手抓起一把雪站起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汉人是世上最无能的人,只会用女人的青春和眼泪换取和平。历代汉朝皇帝送来的国书,你想看吗?只有最卑贱的男人才会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仇人!”
“强盗就是强盗,就算融入大汉血统,依然和你的祖先一般残暴不讲道理。大汉曾经的羸弱是我们打不过你们的原因,不是你们侵略我们的借口。”解忧反驳道。
“就算这样,匈奴依然会灭掉汉朝,一定会!”于单不甘示弱,或许他同情部分汉女的遭遇,但不会改变他骨子里匈奴族的残暴与强悍。
“是吗?可是今天呢?你们的王庭为什么要迁移到漠北,你们的单于为什么寝食难安?大汉的铁蹄迟早回踏平王庭,到时候你就知道究竟谁比较无能!”辩论和怒吼本来就是解忧的特长。
“你办不到!卫青的军队根本不可能到这里,汉军还没有抵达王庭就通通病死了!”于单的说法正是赵信给伊稚斜出的主意,以他对卫青的了解,他不可能长途奔袭至此。
“王子殿下真是天真,难道您忘了,我正是从大汉而来,趁着冰霜雨雪而来,连我都没有病死,强大的汉军会吗?元光六年,卫青为车骑将军,出上谷,直捣龙城,斩敌七百;元朔元年,卫青领兵三万,出雁门,斩敌数千,元朔二年,匈奴进犯上谷、渔阳,朝廷避实击虚,卫青引兵北上,出云中,沿黄河西进,袭击占据河套以及以南地区的楼烦王、白羊王所部,收复河南失地,解除了匈奴对长安的威胁。元朔五年,卫青出朔方六七百里,奇袭右贤王所部,进一步巩固朔方要地,切断匈奴左右两部。在大漠草原上,还会有汉军铁骑无法踏平的绝地吗?”解忧嘴角掠过一丝得意地笑容,“就在不久前,还有一位少年将军偷袭了你们的祖宗圣地。”
“你休想,我们大匈奴的草原都是我们大匈奴的将士们用手足和鲜血换来的,你们休想要回去。”于单再度被激怒,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怒不可遏的盯着解忧。
“这就是你们匈奴人的生死观?大汉有粮食,丝绸,珠宝,美玉,你们有强壮的马匹,但你们没有选择和平的方式,你们选择了掠夺。明明可以用牛羊马匹换来的东西,你们却要用自己的手足和鲜血去换?这就是你们匈奴人的生存法则?”解忧的话语让于单彻底静默,他以前从未如此想过,也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他和他的祖先们都是遵照既定的规则生存的。是呀,可以用牛羊马匹换来的东西,怎么值得用手足和生命去夺取?
两个人静静站在没有火光的雪地里,久久没有说话,天空又飘起雪花,白茫茫,纷纷洒洒,落在他们身上,没有及时抚去,远远望去,就是雪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