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明和鸨儿,明明两人都很高兴,非得一起苦着脸。
考虑到现在几个人扮演的身份地位有了变化,这次月夫人退在后面,由玉蝴蝶去与鸨儿交涉。
按照大家心照不宣的说法,当着月夫人的面,玉蝴蝶含蓄地告诉鸨儿:月夫人最近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一时不方便,想來初莺坊住些个日子,先住一个月吧!还是上回來的院子,房钱不是问題,都由他來,这是定钱。
玉蝴蝶将鸨儿给他作定钱的一锭银子塞回她手里,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还是过去时常流连这类场所,扮演起一个外强中干小白脸來真是味道十足,就连锦书也恍恍惚惚地看着他,有一瞬间真以为他正与鸨儿密谋着要把一个良家妇女拐入火坑。
哎,这条路还不是自己推着他走的么。
鸨儿也是一脸“我省得,我知道”的神情,一面笑着一面把他们往院子引,那院子名叫婉啼院,初看以为说的是莺歌,再一细琢磨,实在香艳得很。虽然这院子的租金是初莺坊中最贵的,白白让那主仆二人占去了有些亏,但香饵才能钓金鳖,她下在她们身上的本啊!迟早得收回來。
玉蝴蝶很卖力地扮演着薄情郎的角色,刚住进娇啼院沒几天,就不在院中住了,男人就是这样,喜新厌旧的,初莺坊里那么多千娇百媚的姐姐妹妹,一个一个细细叙话都得十天半个月的,聊到兴起处,还要当场写一幅字,作一幅画送给人家,转眼坊中女子都与玉蝴蝶打得火热,更有为他争风吃醋的,月夫人再妖娆多情,只因为她是旧人,如一颗梅子含在口中咂沒了味道,就能理直气壮地吐在一边。
月夫人却也不是个等闲货色,才不会眼巴巴地被干晾在一旁,她一住进娇啼院就动了卧房格局,把妆台移到正对院门的窗前,每个经过娇啼院的客人无意间瞥一眼,就能看见一个精致如画上人物的绝色女子对窗描眉,为免头发散落下來乱了颊妆,一绺头发衔在朱唇上,看得人春心荡漾,下次來,就会刻意多张望片刻,客人们同在一个初莺坊里出进,那些老客早就成了熟人,见面聊上几句,就把娇啼院新來的女子名声传送了出去:“偶然”经过娇啼院的客人也是见长,渐渐有过江之鲫之势,那些自忖有身份的,在院门前探头探脑了一阵后,就去找鸨儿问价了,沒有分寸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冒冒失失地往里闯,每每到正房门前就被挡住,梳妆女子在窗前嗤嗤地笑,放出媚态來,不管对方好话说尽,央告得连自己性命都可以舍弃,她就是不开门。
这也太顺利了,完全不用鸨儿费心,她本还以为不管是诱使,还是强逼,都要下一番功夫才能把马儿牵到磨盘边,可她一下鞭子也沒举,那马儿自己笃悠悠地走來了,她只要完成最后一桩牵线搭桥的勾当:“你看,你那小相好的着三不着五,把你一人撇在院子里多冷清,城东开脂粉铺的王员外想与月夫人做朋友,不如见见,坐着聊聊天也能打发半日沉闷呢?”
月夫人用丝帕掩口笑:“那就让他來吧!不过先说好了,我看不中的人,若有什么非分之想,出去时身上缺点什么可别怪我!”
鸨儿将这句话转述给王员外听了,可惜这个老色鬼不相信,还以为这位姑娘同别人一样,只是拿这话撒娇,自抬身价罢了,多给几个钱,把鸨儿那头打点好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结果就是王员外成了一个立规矩定尺度的标杆,他从娇啼院走出去时,头重脚轻,左眼有一块淤青,鼻血还沒有止住,手心里还紧紧捏着两颗门牙,好看的小说:。
笑话,堂堂秦王世子怎么会被个猥琐老头随便动手动脚,就算他喜欢扮成女子,那身板离“柔弱”二字还差得很远,亲王世子们自小就要学习弓马、习剑术,苍月明时常痛恨少年时的拉弓练习将肩膀练得太宽太厚,只能用宽披帛裹住了肩膀遮掩,而那王员外却妄想替美人解下披帛,看看香肩半露下的柔滑肌骨,手伸过去,刚抓住帛巾,面门上就吃了三两拳,狼狈逃窜。
姑娘殴打客人,这事在过去可从來沒有过,那些娇柔女子,大多是鸨儿从小培养的,平日里但凡有一点点逾规,就要吃刑罚,可这月夫人是半路出家的,现在也只算借住,不是初莺坊的人,不懂规矩,规矩也管不了她啊!王员外手托着两颗门牙找鸨儿理论,鸨儿就捂着脑袋叫起头疼來了,果然,怎么会有现成的便宜等人去捡,她就捡了一个大麻烦。
可鸨儿还舍不得把这么一位财神奶奶送走,只好埋怨王员外:“不是说了别勉强人家吗?你自己找的怪谁去,你当人家和别处的姑娘一样么,哼,想要亲近,不仅要出得起价,还得她看得上呢?”
后來月夫人又零零星星地修理了几个人,都是打脱门牙,这个策略也是锦书提议的,,一记老拳上去,最快也最简单,惩戒手段太花哨了,显出了武功的底子的蛛丝马迹,倒会让人对月夫人的身份起疑;再者一个紫眼圈,两个门牙缺口,说话漏风,丢脸直接挂在脸上,杀鸡儆猴的效果最好,有了王员外等几个冤大头的前车之鉴,放肆的人就少了,來的人多是一脸垂涎,讨好地看着月夫人,巴望着能得她垂青。
不过月夫人很是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