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献之的威信面子保住了,倒霉蛋的命捡回來了,皆大欢喜。
一个小兵高喊着冲进辕门,穿过营地:“钦差已到城外!”
皇帝老头派出的钦差总算到了,黄绫子圣旨一展,年轻的高献之成了高节度使,这老头对高献之的感情,还是对小辈的关爱多于对人质的关注,给他封官的同时,却口气严厉地禁止他私自出战,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出兵,他另给了守云一道密旨。
高献之仗着跟守云熟,送走钦差后就把守云的密旨抢过來拆看,却见上面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沒有,不禁傻眼,好看的小说:。
守云淡笑着把密旨卷起來,找个桌案供上,告诉高献之:“皇帝伯父的意思你还沒有领会,他把确定出兵日期的权利交给了我,我不点头,你出兵就是抗旨,我可以处置你!”守云笑得很和善,也很触目,至于怎么处置,是软禁起來,还是倒吊起來打,他可以找高献之的副将询问一下。
那日夜间,还是在锦书坐在后排酒坛上托腮看晴晴跳舞的时候,身后有人叫她。
“骆姑娘!”这一声是极恭谨的,让锦书误以为高献之又在喝酒,亲卫队小头头又在挠头皮。
她回过身,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我是梁王世子的信使,给姑娘递书來的!”那人说得很低声。
锦书看着他从怀里出去一个信封來,躬身捧上來,她接在手里,轻飘飘的沒什么份量,她说:“我收着了!”
那人殷勤地问:“姑娘不拆看吗?若有回信,小的在这里等着,若沒有,发一句口信也行!”
锦书转头看篝火旁起舞的桑晴晴,眼光平直,不曾落到信封上,呆了片刻,她直直地朝火堆走过去,步态发僵,像在梦里,异样得连桑晴晴这跳起來不管天崩地裂的人也停了下來,狐疑又担心地看着她,看客们也看起她來了。
她终于走到火堆边,手一松,信封掉进了火堆,信使张着口看她,脸上不是吃惊而是恐惧。
“让他多做一个提线木偶就是了,只是别再來指挥我!”她眼光涣散,口气冰冷地对那信使说。
桑晴晴看一眼锦书,又看一眼吞掉信封的火堆,把手放到了腰上,嗤笑一声,说:“还不快走,还要人赶啊!让他别指望了!”手一挥,竟从掌心丢出一对珍珠耳坠來。
信使低头看着,不敢捡起來,倒退了十几步,转身离开了。
“跳舞跳舞!”桑晴晴拉过锦书來,领着她起舞,锦书跟着旋了几圈,就停下來,眼光还是找不到落处,竟也跑了。
锦书跑进酒窖里,黑漆漆的沒有一丝光亮,抱着膝盖坐在里面,脑子里空空如也,她想着流泪的好处,随手拖过一个半人高的酒坛,开了封,把头扎了进去。
哪里是喝酒,洗脸还差不多,这酒又太难以下咽了,她喝了几口,重新坐倒了,不声不响,好像要在黑暗里化成一团沒有形质的浓雾。
不知过了多久,酒窖门口传來慢悠悠的脚步声,來人对地形不熟,步声是一边摸索一边搜寻着。
跳动的蜡烛光,照到了锦书的脚上,來人举着蜡烛,又往锦书脸上照,只看见她低下的脑袋。
來人长叹一声,作态多于感慨,就知道是晴晴。
晴晴抛过來一件东西,落在锦520小说伸手一抓,是一方素帕,她诧异:“不是,烧了么!”
晴晴又叹了一声,这次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他料事如神,就知道你会烧,这还是我从灰堆里扒出來吹干净给你装裱好的,我看上头也沒有什么绵绵情话,你想看就看吧!不用为难自己了!”
锦书在膝盖上铺开素帕,就见正中一行红字,摸起來与丝帕质地不同,她看出,这是用上好的朱砂在宣纸上写就,这种朱砂能辟水火,这行字又笔笔相连,投入火中烧了,就成窗花似的一幅,一个笔画也不散开,晴晴把它贴在素帕上,不仔细看还以为字是直接題在帕上的。
“这是什么呀!”晴晴这着红字问锦书,好看的小说:。
帕上寥寥数字,合成一个日期,掐指算來,就在三个多月后,锦书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又问:“耳坠呢?”
晴晴说:“扔了就沒拣啊!你不是不要了么,既然给了我,我爱丢就丢!”
锦书跳起來,跑出了酒窖,回到人去场空的篝火边,连火堆里的灰都凉了,她循着记忆在地上摸索起來。
桑晴晴大骂锦书沒出息,却还帮她举着蜡烛,那夜正是新月,等蜡烛烧完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锦书两手污泥蹲在地上不肯走,晴晴撇着嘴只能陪她。
“喂,你就是在这里蹲到天亮,也不会摸到,还是随它去吧!说不定被踩进泥里了,你明天來洒了水,说不定就会抽芽,几个月里长成一棵珍珠树,结一树的耳坠给你!”晴晴气呼呼地说。
“真的么!”锦书把手按在地上,傻乎乎地问。
晴晴对着漆黑夜色空作白眼。
一片灯火从远处移过來,照到了她们的脸上,她们都茫然望过去,守云带着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