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呆了呆,还以为自己的偷听计划要黄,正琢磨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跳上屋顶揭开瓦听,却见离她最近的一个老妈子侧过头來横了她一眼,将手指竖起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警告,又朝自己身边一指,示意锦书可以蹲在她边上,犹如瞌睡时來了枕头,锦书当仁不让,也不担心自己被人认出來,过去就蹲下,学着大家的样子,支起了耳朵。
不知道里头有几个人,只听见叶大人先发话,结结巴巴不能成语:“你……你……果然和你娘生得一样……”
“爹爹的意思是,我长得与娘一点儿也不像,是冒认官亲是骗子咯!”这是叶悠霜的声音。
听到这里旁听的下人们脖子上装了串联的拉线一样,波浪似的点起头來,点得那个此起彼伏啊!大家都心说,就凭咱大人这个身份,年轻时那个小模样,就是有个轻狂举动,也定要个倾国倾城的佳人來配他,怎么就钻出你这么个小猴子似的东西來,性子也不大方,一点儿不拿自己当大官家里的千金,沒个端庄样子,成日板着脸与我们过不去,看不上我们这个,又看不上我们那个的,最好來个新的小姐,把你这个旧的叶小姐替出去,我们也好松口气。
“不不不,霜儿,你也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和霖儿是双生儿,你们都是我的亲女儿,你当初怎么就沒告诉我你还有个孪生姐姐呢?”
锦书也不过耽搁了绕路翻墙的工夫,这会儿已经谈到这儿啦!不知费了什么手续,或者单凭悠霖姑娘那张酷肖其母的脸,叶大人已经验明正身,认可了她的身份了,悠霖悠霜是双生姐妹,这可有点儿出人意料,怎么相貌这么天差地别啊!锦书起初也只不过猜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看來一只手伸出來,五个手指头也长短不齐,一胞所生都有丑有俊。
“哼,我还怕我说不出口,你让她进门,我还怕脏了家里的地,你自己问问她,在华城时做的什么营生!”叶悠霜冷言冷语的,别人不知道,都瞪圆了眼睛等下文,只有锦书肚里明白,心说这位叶“二”小姐真是心毒嘴毒,连自己姐姐都敢下刀子扎。
不等叶大人说话,悠霖就高声叫了起來:“不用你说,你不认我这个姐姐,我也不认你这个妹妹,我只有一个娘,也沒有什么爹,你们不要我,我还不要你们呢?你还嫌我脏,你忘记四年前的日子,你成日吃的喝的还不是我卖皮肉赚來的钱么,那时候,你这个干干巴巴的万人嫌,倒找钱也沒人肯要,只能蹲在家里陪着发了疯娘鼓捣那被你们叫做‘酒’的咸卤,你吃我的,喝我的,放下筷子你还骂我不干净,才被我赶出了家门,你当初还高傲啊!也硬气啊!说死了也不认京里的叶老贼,可一朝断了粮,你就颠颠地跑到这里叫起爹來了……”
蹲在墙根下的家丁们面面相觑,都想跟身边人探讨几句,发表几句感叹,可都十分自觉地捂住了嘴。
叶大人不知是被气着了还是被感动了,咳嗽得喘不过气來,叶悠霜这时却沒了声音,锦书知道这不代表叶“二”小姐被说服了,相反,她正瞪着眼睛,攒足了全身的劲恨恨地盯住悠霜,估计冲过去咬下对方一块肉的心都有,但她按兵不动,等着下一个反扑的机会。
沒有人跟悠霖抢话头,她一口气也不歇地叫了下去:“我这次來也不是找什么人叫爹的,我是來讨债的,我母女两个,二十多年來,不曾吃你的不曾拿你的,可你却欠着我们,今天我就要这笔钱款,去救我男人,!”
沒想到叶悠霜这么快就找到反扑的机会了,她冷笑一声道:“嘿嘿!就你这个样子,还有什么男人要你,不是你编造出來讹钱的吧!”不知道这时候,叶悠霜的手指是不是正戳着悠霖脸上的伤疤。
悠霖冷哼:“我的脸是被一个客人的家里的母夜叉划坏的,那时别人都不要我,只有他要我,可见那人是真心,我虽沒有什么当尚书的爹,但起码有个贴心人啊……”
所有人都听见地板上响了一下,大概是叶悠霜剁了一下脚,又听她尖声叫:“爹是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你那个又算什么?你就肯定他能和你过一辈子,可别再冒出个原配夫人來把你另外半边脸划花了!”
悠霖凄惨地笑了一声,回道:“你可别说,这世界上,也就他肯要我,也就我肯要他,,就凭他脸上也有一块疤,他对我说过,我们一个左脸上有伤,一个右脸上有疤,沒有比我们再相配的人了,我们俩肩并肩坐着,都把完好的一边侧脸给对方看,不还是赏心悦目么,,,废话少说,我是來要钱的,不是來认亲的,犯不着叶小姐來为我的终身操心,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叶悠霜已到了暴跳如雷的边界,叶尚书也从姐妹俩的唇枪舌战里粗略明白了些姐妹俩先后來到叶府砸门的背景,他再开口,就明显有了偏向,先喝住了要冲过去殴打她姐姐的叶悠霜,又放软了调子,细细问悠霖的男人叫什么?是做什么营生的,他眼下出了什么事需要拿钱去救,要多少钱等等。
问到这里,锦书高悬的心又向上蹦了蹦,她几乎忍不住站起來捅破窗户纸向里窥探了,悠霖口中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无疑就是倪四,倪四出了什么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