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波斯人抬着艾斯公主走远了,长公主的颤着声的嗓子才在庭院里响了起來:“去拿药膏來,哎哟你看这雪白的小脖子被勒得,可别留下什么疤瘌……那个西域女人到底用什么东西伤你的,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心如蛇蝎迟早被男人抛弃,……长公主也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数落着这位骇人的女卫官,为小公主的命运担忧,更对锦书这名无辜受害者的遭遇表示同情,她拉着锦书亲手给她的脖子上药,又用上等绢丝裹了一层又一层,直到锦书的脖子一点也弯曲不得才罢手。
锦书后來是逃也似的离开公主府的,因为长公主光包了个脖子还不放心,认为锦书摔在地上那一下,身上说不定哪里就受了暗伤了,最好全身都涂抹了药膏用绢丝缠起來,锦书被吓得不轻,慌忙一边摆手告辞一边倒退着出了公主府,要不是韩青识拖住了长公主,长公主也许就捧着药膏盒子追出來了。
高献之与锦书一起出了公主府,锦书僵着脖子忽然问他:“你知道古尔达是谁么!”
“知道啊!我才这么点儿高的时候,就听说了,他在西域名气可大得很!”高献之用手掌比了个十來岁的小孩子的身高说:“他是位波斯将军,许多人都相信他是西域第一武将,不过如果我早生个十年,这个封号可就轮不到他了,哼哼……”高献之哼哼唧唧的那个酸样,好像古尔达把他的“第一武将”封号抢跑了似的,这劲头比当初江清酌和玉蝴蝶的“华城第一公子”之争有过之而无不及。
古尔达是波斯将军,所以他的名字从波斯女卫官的口中说出來也不奇怪,只是古尔达在枫陵镇起灶卖牛肉面的时候,可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曾经是什么西域第一武将,他手底下煮出來的牛肉汤倒说不定是“西域第一”的。
锦书思忖着又问:“那么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
高献之便说不知,锦书还以为高献之离开西域久了,对那里的时局生疏了,可高献之却说:“几年前,波斯国内起了一场政变,这位将军保护着原先的皇位继承人逃离了皇宫,有人说他们早就死在沙漠里了,也有人相信他们还活着,但是沒有人看见过他们的踪影!”
又绕到让人心烦的政局上了,锦书默然了一会儿,问起这位绮丽丝的來由,她与古尔达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话題又回到让人放松的“东家长西家短”上面來了,高献之咳嗽了两声,兴致勃勃地讲述绮丽丝在西域的名气如何不在古尔达之下,这位女卫官是波斯太后的心腹,她的母亲当年就是西域第一美人,她的父亲的出身中原的武将世家,她十四岁时,就有勇士为了赢得她的青睐而决斗,可惜她当时就立下誓言要终身服侍太后不论婚嫁之事,直到她在十八岁那年遇到了古尔达,害她差点背誓。
两人情投意合如漆似胶,已好得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幸而就在那时发生了这场宫廷政变,政变的发起者是太后,而太后针对的是获得继承权却并非她亲生的王子,绮丽丝与古尔达便站到了两个对立的阵营里,谁都无法将拉到自己这一边,势不容情,逼得两人最终决裂,各为其主地厮杀了一阵,两败俱伤各自退走,也许就是因为有了这一段前情,提起古尔达的名字,才会令绮丽丝控制不住心神,动辄就暴躁发狂吧……
说到这里,高献之猛然醒悟,好奇道:“绮丽丝干嘛在你面前提古尔达!”
锦书看在高献之漏了这么许多传闻的份上也不瞒他:“你在旧货摊上买的那柄断剑,就是古尔达的兵刃,!”
“这是怎么回事!”高献之双手挠起了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那柄剑是前西域第一武将的随身之物,好歹也值这两个钱了,他向锦书摊手:“作为下一任的西域第一武将,我可不可以收藏这柄剑,你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锦书回到关家时,发现一部挂着水红色幔帐的马车停在关府门前,车夫冲锦书一笑,笑得她直起起皮疙瘩,不等她踏进厅堂,关母就喜气洋洋踏着小碎步迎了出來,拉住锦书的手。
锦书觉得來势不好,想要避让,已然闪躲不开,被关母抄住了手往里面带。
客堂里,一个死沉的楠木大箱子已经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正中。
关母成心憋死锦书,就是不开门见山,却扯了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说锦书來了小半年,一直住在关家,已经住出了感情,如同亲生的女儿一样了,哎……真要走了还舍不得,不如就……
到了这里锦书就不得不想法子打断关母的话头了,听她的意思还是要认干女儿,锦书在关家住了几个月,关母几乎每个月都要提几次,锦书却害怕被这位贵妇耳濡目染,总是支吾推搪不肯答应。
“听蒙儿说,你在老家那边也沒什么知冷知热的人了,不如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家,日后出阁时,这儿也是娘家……”关母笑眯眯地,总算把她这几个月來的叵测居心摊开了,她盘算着锦书将來必是能嫁个不凡的夫婿的,若能成为自己的干女儿,关家也能跟着得点便宜,也就不枉她如此照料了这个沒依靠的小姑娘一场了,即使她沒这个本事自己结交不上什么青年俊杰,只要成了关家的女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