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场上跑了一盏茶的工夫,她渐渐发现了一个便宜,那便是紧跟着韩青识的马跑,就是稍微跟不上些也沒关系,有他在前开路,自己被别人的球杆误抽的机会就小得多了,还可以捡韩青识的漏子,,韩小侯挥空时,她便趁机欺身上前用球杆把球扫往守云和高献之所在的方向。
锦书很为自己的总结得意,以为自己能他人所不能,比别人都聪明,她也沒料到,不是别人想不到此法,而是到了眼下沒人敢用。
过去曾有几个人用过这法子盯人捡漏,惹得韩小侯老大不痛快,他觉得仿佛有一块狗皮膏拍在他的背上,蹭不掉來甩不掉,别提多难受了,于是歹念一生,勒马骤停,回身一挥球杆,把身后紧盯的人生生从马上抽了下去,这样的倒霉蛋多了以后,大家都知道韩小侯的马后一丈内乃雷池,逾越不得,只有锦书不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矩。
韩青识这会儿又觉得不痛快了,心道怎么又有人敢在我的马后做小手脚了,几次回头,都见是锦书,明明想要勒马挥杆,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有人见韩青识几次放过锦书,便以为今日韩小侯心情好,开了禁,也挨挨蹭蹭都凑到他的马后想捡漏。
如此一來,韩青识的马后就有了两块狗皮膏,一左一右成犄角之势,韩青识进攻时沒碍着什么?一旦要拨马回转,这两骑就好像二鬼把门,把他的退路卡得只剩一个窄口,韩青识看见这个窄口就有气,终于先把追球的事放在一边,一踢马镫过去挥杆就抽在那人的肩上,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郡王,自以为称斤论两自己可与宜春侯平起平坐,哪肯挨打,他一边闪躲一边毫不客气地挥杖还击。
韩青识见那人居然敢还击,气更不打一处來,狠命一提缰绳,汗血马一个人立后两只前蹄就向对手的马头踏了上去。
幸亏那汗血马是原地直立后踏下來,不是闪电流星似的冲刺,不等这位郡王拉缰绳踢马镫,他的坐骑早就吓得一撩蹶子往边上一跳,避了过去,致命一击暂时躲过了,后面的麻烦又來了,那匹马慌乱中根本沒想到旁边还有一匹黄骠马和它的主人在那里杵着看戏,它一跳马头正撞在黄骠马的脖子上,痛得黄骠马嘶叫一声,也一个人立,锦书只顾看戏猝不及防,就从马背上滚了下去,真滚到地上也出不了什么大事,锦书抱头一翻就站起來了,最多受些皮外伤,要命的是锦书的一只靴子被马鞍上的一个铜扣钩住,她大头朝下栽下去,身子却还倒挂在马身上,这时受了惊了马又开始跑了起來。
本來倒挂着血就要往头上涌的,马再一跑一颠,锦书觉得脑袋都快炸开了,就在人吼马嘶一片天昏地暗时,她的脚上还传來了一种不祥的感觉,那只靴子上的牛皮带子好像承受不住自己的体重,正在被铜钉的边缘一点点地切开,她心里暗暗叫苦:怎么靴子早不挂住晚不挂住,偏在自己滚下马的时候挂住呢?怎么牛皮带子早不断晚不断,偏在马狂奔起來以后才断呢?牛皮带子一旦被完全切断,自己可就要大头朝下跌下马去,一定是天灵盖先落地,巨大的冲力瞬间把脖子扭断,身子还沒完全落地呢?小命就送了。
她的520小说也被马蹄踏起的灰尘迷了,泪水涌出來,将视野折射得光怪陆离,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颠倒的天地,草色在上,苍穹在下,马腿在上,人脸在下,好像是许多四个头一条腿的怪物,这些怪物都向自己跑了过來,。
最后她觉得脚上一松,那条牛皮带子终于完全被割断了,她立即将双手伸直了举过头顶,若落地时手掌先撑住了地面,大概她的脖子可以保住,但手腕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
她却沒等到手腕上传來的剧痛,手掌触地前,有一件东西勾住了她的腰,把她横着提了起來。
锦书在这眨眼都來不及的瞬间里想到了江清酌袖子里的细钢索,还有桑晴晴腰里的马鞭,她几乎以为这是神迹,接着她落到了马背上,抬手摸到了一张汗水淋淋的脸。
这个世上哪來的神迹呢?她心里想到的那两个人,远在华城,怎么救得了她,把她从死亡里拖出來的其实是一柄球杖,这个救她的人是守云,就连他流出的汗都浸润了让人心神安宁的沉香味道,她忍不住闭着眼睛勾住了他的脖子,喃喃地说:“我的眼睛进了沙子,看不见了!”
奔跑中的马立即转了方向,跑了十几步停下,身后的人把她抱下了马,她的手臂还勾住他的脖子不放,她听见守云开口让人取清水來,口气如平时那般轻松淡然,可她贴着他的胸口,听见他的心跳得砰砰响。
守云抱着她坐了下來,她还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他只能轻笑着掰开她的手,让她躺在自己的膝盖上,他一边缓缓倾注皮囊里的谁给她洗眼睛,一边摇头轻叹:“你也知道害怕,怎么刚才就不知道惊叫呢?”
她知道伤心,可是她也不会哭啊!倒是冲洗了眼睛的清水从脸旁滚下去时的感觉,有几分久违了的哭意。
眼睛里的沙子都冲洗了出來,锦书举起手摇了摇,示意不需清水了,自己用袖子擦了擦脸,坐了起來。
她看见马球场上已经沒人了,所有人都围在边上看她,韩青识站在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