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仪表堂堂、喜好胡食、极度财迷,京城里能集齐这三条的不多吧!守云再出言一诈,高献之上当,就更坐实了。
“苍兄……”高献之听着自己的事迹被人如数家珍,不禁面上发烧,举杯请酒告饶。
“你又怎么知道他姓苍!”锦书抓住了高小将军话里的可疑之处,诧道。
“嘿嘿!那还不是你告诉我的!”高献之敬了守云,又自饮一杯,很是得意:“世人都知道啊!淮南王苍王爷有长子,丰神俊秀、俊逸出尘,喜作道家打扮,方才这位兄台在言语间流露出对朝堂之事的熟悉,且高某在胡食店的那桩丑事,只有宫中微有流传,还不曾在市井传播,最重要的是,你方才叫了他一声‘云公子’!”
锦书笑着鼓了几下掌,凑过去低声问:“他方才可说了你不少丢脸的事,你有什么可揭发的回敬!”
“咳咳……苍兄品行端正,素无恶癖,在亲王大臣中的风评一向极佳……”高献之作为难状,但话锋一转,有了生机:“不过若真沒有点供人谈笑的事迹,此人不是太无趣了么,我听说啊……淮南王世子还在王妃腹中时,上门來提亲的高官贵族就络绎不绝;他在襁褓中时,每个來看他的人都要为自己或别人的女儿张罗亲事;等他刚刚会走,那些欲订娃娃亲的人就领着女儿來登门了,都指望着自家女儿能与世子培养出青梅竹马的感情來,,那些年纪相若的女孩也就罢了,最离谱的是居然有二十多岁的郡主和母腹中三四个月大男女都未揭晓的胎儿!”
守云的这些事迹,关蒙是知道的,他就是在刚学会走的时候,被关母领去淮南王府的,淮南王也敬重关家男子的品行学识,刻意让儿子与关家的孩子结交,关蒙住在王府中,两个孩子好长一阵子都在一个课堂上学,守云有点头疼脑热,他也要跟着打喷嚏,他那时就陪着守云去完成王爷派下來的招待小女客的任务,次数已不可计,所以锦书笑得呛了一口酒,关蒙却只是尴尬地摇头,替她拍拍背。
“据说世子因此对婚姻之事都起了畏惧之心,听说做和尚不用娶妻,他那时就成天嚷着要落了头发去当和尚,甚至真的偷偷跑去附近的一座小庙敲门,庙里和尚见他穿得富贵,怕收了他得罪了权贵,连门都沒敢让他进,恰在这时,來了个游方的老道,见了世子大喜,说他天生就是做道士的,哄着世子拜他为师,世子一听做清修的道士也可逃过婚姻,立即行了拜师大礼,等到世子领着老道回王府禀明前情,木已成舟,王爷王妃不同意也沒辙了,从此,再有上门提亲的求见世子,世子就指着自己一身道装,理直气壮地婉辞……可须知,在家修持的道士也可吃肉喝酒娶妻的,当初王爷默许世子辞婚此举,一來也觉得世子年纪尚幼,不急着谈婚论嫁,二來实也是王府也应付不來那些求亲客了,等世子长到十七岁时,王爷王妃就开始逼着世子脱下道装,逼着他会见高朋贵友的妙龄女儿,世子走投无路,终于一走了之,终日云游在外……”
这时,不光是锦书一人笑得险些背气,就连闲來无事坐在一旁听客人说话的众胡姬也笑得东倒西歪,满帐都是花枝乱颤的妙景。
守云起初淡笑着听,越往后,那笑就越僵,可还死撑着笑,最后索性成了一副三九天里睡大街的冻死鬼的表情,嘴角翘着,微露八颗小白牙,可鼓起的腮是硬邦邦的,筷子戳下去都不会起小肉窝,其他书友正在看:。
“果然回敬得好……”锦书抬起笑地直颤的手,敬高小将军。
高献之又借酒问知了关蒙锦书二人的身份,问到关蒙时,他说:“早有耳闻,国子监关祭酒的后人,有学问呐!”敬仰之意倒沒有掺假,问到锦书时,他又恭维:“早闻江南出佳人呐!”很识趣地不提她寒酸的家世背景。
高献之得知这一行人此行首为向天子献礼,次为游逛京都时,举头隔着纱帘看看了天色,拍着脑门道:“今日还真有一项大热闹不刻错过呢?皇帝老头生辰近了,届时要普天同庆、万国來朝,,苍兄也是來给他送礼的把,今日宫内报说波斯公主将带领使团到达京都,恰是在此时辰,由正南明德门入城穿过大街直抵皇城!”
众人都说如此盛况不容错过,要去观看只趁眼下,言罢三位公子争着要付账,锦书又打趣高献之说:“方才还为半瓶酒闹了酒肆呢?怎么一转脸又抢着付钱了!”
高献之道:“人都只道我小气,我不过是舍不得把钱扔在不值当的地方罢了!”
从胡姬酒肆出來,众人由高献之领着穿坊而过抄了近道直奔南北向的中央大街,到了大街边的永达坊前,就见禁街卫士已把大街两旁各个道口封了起來,明枪玄甲列成两行,自明德门一直排到皇城门前,沿街百姓只能被拦在各个道口后面踮脚伸头张望。
头排二排三排的位置都已站满了人,围观的百姓却还如潮水般从各个道口涌來,更有不少人在这个路口挤不上前的,以为下一个路口人会少些,于是逆流而动,一对对相向的人流交撞在一起,长安城这个大棋盘的横线上就被点出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漩涡,有人被卷进去半天都出不來。
正巧永达坊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