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坐在稻草堆上低头发着呆,不多时,就有狱卒大哥甩着“丁零当啷”的钥匙串走过來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中年男人,躬身低头,小心地提着一个四屉食盒,小红的监牢离狱卒的值班房也最近,沒走几步路他们就到了栅栏前。
“小红姑娘,受委屈了!”家丁把食盒放在地下,蹲下身來,扶着木栅栏往里喊,口气多少有些酸楚。
小红抬头看了那男人一眼,见是不认识的,便坐着沒动,谁知道这是什么人,谁知道他是怀了什么心思來了。
“是少东家让我來探望小红姑娘的!”那家丁见小红不理她,忙自报了來路:“我是江家的人!”
小红这才又看了家丁一眼,依旧是不认得,却买了“江家人”的面子,站起來走到栅栏前了:“这位大叔是!”若是江清酌派人來看她,也应该派他的贴身仆人哑奴吧!。
家丁答道:“我平常跟着江大老爷的,小红姑娘不认识我也是应该,少东家本想差哑奴來的,但那个哑巴下人不会说话,恐怕传递不了少东家的意思,故而就从老爷那里把我借了來,办这件事了!”他倒是挺会猜人的心思,立刻就拿话解了了小红的疑惑。
“哦,少东家有什么话传递给我!”小红听那家丁一遍遍地提“少东家”,本來几乎已死过去的心又悄悄地乱跳了起來。
“少东家让小红姑娘好好吃东西,莫胡思乱想熬坏了身体,,少东家在外面,正在替你想办法……”家丁说着,提起了食盒,转向狱卒,讨好地笑道:“这位大哥……麻烦您,这个,这点小钱您拿去买酒喝!”他手微微抬了抬,用最细小的动作完成了最简单的贿买。
狱卒收了银子,找出钥匙來开了牢门,让家丁把食盒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又重新挂上大锁,扣死。
正在外面想办法,小红眼前出现了那只装着金珠美玉,财帛陈酒的檀木箱子,他说过,自己自己会被咬成诬告,受反坐被打进牢里,这一条如今已应验了,那么接下去,他就该把那只箱子送到刺史大人的府上了,得趁着月黑风高,沒有人看见的时候,从后门抬进去……
那家丁看小红出神,又安慰了几句,便起身跟着狱卒走了。
那个家丁好像一缕与江清酌相连的丝线,刚刚绕上她的手指,又急急得被抽了回去,她失魂落魄地打开了食盒,早上起來只吃了两个包子,便到了公堂之上,折腾了一个上午,早就过了饭点,又急又气又发呆,她仿佛觉得自己是该吃点东西了。
江清酌,他早就知道她会到这里來,办法也早就有了,且前一日便已亲口告诉了她,何用专程派一个家丁來告诉她,他“正在替你想办法”呢?莫非是怕她在狱中得不到好的照顾,专门派人來打点,顺便交代一句,好让她更心安。
小红对江清酌的脾气已摸了七八成,心道:他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施展温情呢?恐怕是巴不得我现在多吃些苦头,好多长些教训,出去以后更会给我几天的冷脸,好让我今后对他服服帖帖,再不敢欺瞒他。
食盒第一层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块白糖糯米糕,好像还是出锅不久的,沒完全僵冷变硬,还是温温的,有些韧性,小红看着它却只是想着心事,沒提防从稻草堆里忽然蹿出一团灰黑的影子,直射向食盒,好看的小说:。
等小红看清了來物,要把食盒盖起來,那只小猫般大的胖老鼠早就一口叼起了糯米糕,逃进监房的墙洞里去了。
小红低头看那食盒,想着这东西是被老鼠爬过的,便恶心得再也不愿多碰它一下,连盖子也扔了,稻草堆看來也不能睡了,谁知道底下是不是藏着一窝肉色的小老鼠呢?小红背倚着木栅栏坐到了干燥的泥地上,就这么接着望着天窗发呆。
这时:“丁零当啷”的钥匙撞击声和狱卒的脚步声又响了起來,不知道又是來看哪个犯人的,小红头也沒回,懒懒地闭起了眼睛。
“多谢这位大哥了,这些小意思,拿去打酒喝吧……”一个小女孩脆生生地声音说道,显然她正在做的事与方才江家家丁一样,连托词也是一样,真真有趣。
小红的眼睛猛地睁开了,她听出了那是晴晴的声音。
晴晴的眼睛看着还有些红肿,不过神情到已和平日一样,不像在堂下时那般难过了,想來,难过完了她也已想明白任是江清酌也好玉蝴蝶也好,最不济关蒙也好,这些华城中多少有些头脸的人平日对小红都是不错,想來总会有办法把小红弄出去,不会任小红真的如判词中断那般官卖的,想通这点便也不着急了,还越想越轻松,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吧!
“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那么些个老沉的东西,我说让关蒙替我提來,谁知道他死活不肯跟我同來,真是有事儿的时候一个能帮忙的都沒有!”晴晴一边口中爆豆般数落,一边将肩上一个不小的包袱堆在一旁搁下的被褥卷上。
“差大哥,烦你行个方便,开了门让我进去与她整理被褥也说会子话!”晴晴变戏法样的不知从那里摸出个小酒坛來,凑到狱卒跟前送到他鼻子底下,晴晴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不敢叫您老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