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是知道小红的这一秘密的,也怕她哭不出來吃了亏,临上公堂前,把她拉去街边的小酒馆,扔出大块的银子,要了一大坛酒,看着小红灌下去,又塞了块小手绢给她。
所以,小红在公堂之上,干咽了几声,时候就差不多了,酒泪到了,围着眼眶转了两转,像两口小泉似的涌了出來,她抽出手绢來擦眼睛,越擦越哭,越哭越擦,转眼一块手绢已精湿,她还沒开口,已招來不少同情的目光,站得离她最近的几个官差,看着与自己的妹妹、与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在那里耸动着小肩膀,哭得好险要背过气去,都暗暗心疼,这些平日里最是铁面无情的人,在小女孩的眼泪面前,却最是软弱。
羿大人展开状书,眉头就是一皱,他认得关蒙的字,关蒙是他未來的女婿,來华城小半年來,东跑西颠地到处为民请命,给他这个未來老泰山惹了不少麻烦,如今羿大人想起关蒙就头疼,看见他的笔体也不自觉地先抖一抖,心道:可别再给我捅什么大漏子才520小说告的是玉森,羿大人心里又抖了一抖,玉家在华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商了,还是给皇家酿酒的酒商,最近又跟当朝太师的小舅子打得火热,心中不由叫苦:关蒙啊关蒙,你真是放着地上的祸不惹,偏要去惹天上的祸。
可既然人家已经告到门前了,羿大人总不能一拂袖子说:“呔,你这小丫头好不懂事,玉家连我刺史大人都不敢轻易动他们,你怎么敢告,还不滚了出去!”,这么多百姓围着看,他面子上的功夫是不得不下的。
低头看看小红那边已经收了手绢,又将两只袖子哭得湿了一大片,只怕再哭下去,这个丫头眼睛就要冒血了,再听得堂下围观百姓议论纷纷,官差都在私下交头接耳,羿大人不由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喊了声:“肃静!”
见公堂之上又恢复了肃穆,羿大人轻咳一声,正了正身子,拔了两支火签,命人去将两位被告“请”上公堂來。
底下老百姓一听,这个小丫头居然要告这么大的官司,又是富商又是叔父的,还有什么阴谋勾结,谋夺产业,一个个比吃了五石散还发癫,乐得手舞足蹈,主动给官差们让出一条道來,不多时,被告“请”到,他们又“哗啦”一下闪开一条笔直的通道來,官差和被告进去后,通道立时合拢,公堂木栏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雨泼不进,水泄不通。
玉森沒有功名在身,因此家里钱再多,到了公堂之上也得跪,跪虽跪了,却昂首向上,脸上全是不以为然,骆二的神气比玉森就差了些,低着头,却不时偷偷顾盼,看见跪在一旁的小红时,脸上顿时露出嫌恶的神情,转瞬,嫌恶又成了不屑。
羿大人对骆二还是不咸不淡的,对玉森却尤为客气,他先是将小红状告告他们的前情复述了一遍,又问玉森有何话要说。
玉森大概早就在來路上听官差说了一遍经过,可他还非要作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來,转头盯着小红看了又看,他对这女孩子两片哭湿的袖子视若无睹,两只眼睛只是盯着时而被衣袖遮起的那张秀丽的小脸,眼珠子好似要从眼眶里弹出來,羿大人也耐心地等着他表演完毕。
半晌,玉森才向上道:“回禀大人,此事真是荒唐透顶,草民是第一回听说有这么个荒诞不经的故事,也第一次见这个丫头,好看的小说:!”一句话,就把加在他头上的罪状全推了,,沒有这事,不知道,不认识。
羿大人又问骆二有何辩解,骆二已接了玉森的口风,知道如何回应了,他才看了小红一眼,就向上答道:“回禀大人,草民是有一个侄女,于多年之前走失,虽过去好多年了,但样貌草民还是记得的,绝不是堂上跪着的这个丫头!”这一句更绝了,把小红骆家后人的身份也否了,她既然不是骆家后人,就沒资格跪在这里为骆家大老爷鸣冤,官司也打不成了。
羿大人听了两方相去甚远的陈述,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犹豫了好一会儿,堂下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语声越來越大,肃静的公堂转眼沦为菜市。
上面的羿大人压着气,将惊堂木一拍,喝道:“肃静!”下头立时又安静了。
小红头一回听得有人能如此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不等问询,即刻顿首再向上道:“禀大人,我确是骆家后人……”
拍羿大人又拍了一回惊堂木,斥道:“大胆,本官问案,堂下所跪之人有问必答既可,不待本官垂询如此多嘴显见是个刁民,再者大人问案,还用你教么!”
小红低下头去,底下的半截子话也被吞了下去。
羿大人点点头,开始问案:“堂下原告,既然你自称是骆家小姐,有何证据!”
小红呆了呆,才醒悟羿大人问的是自己,才抬头答道:“骆家后园小楼底下住着的李妈原是我的奶娘,她可以作证!”
羿大人又拔了支火签,差人去传唤李妈,又对小红道:“堂下原告,你且将案情详叙一遍!”
小红便从自己九岁的那一个下午,叔父骆炳韬打开她的房门,将爹娘暴亡的噩耗带给她讲起,她强调说明了爹娘的死亡是如何突然,车夫的失踪是如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