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晴一句“报仇有望”,方才一直迷迷瞪瞪的小红双眼之中忽然有了神采,她反手抓住晴晴的手腕,看了晴晴一阵,又觉得晴晴是在安慰她,不觉手又松垂下去。
无心见状就卷袖子,要去找“欺负小红的人”干架。
“真的,不骗你,我在玉家看见曲姐姐了,你还记得枫陵镇的曲丽燕么!”桑晴晴一鼓作气,讲了方才的一番经历。
桑晴晴领了玉蝴蝶三杯敬酒后,眼皮一沉,哼也沒哼就倒了下去,被送进玉家客房休息,她那是喝得太急才醉倒的,沒过一刻钟就醒了过來,翻身从床上坐起來时,发现四周一个人也沒有,但隔壁那件房里却传出了一伙女人吃酒划拳的声音,还有些粗俗的笑谈,说的还都是男男女女的事情,那声音听着有老有少。
晴晴猜这些女人也不是玉家的夫人小姐,甚至连这家的丫鬟婆子也不能是,,大户人家沒有这么不懂规矩的下人,她心生好奇,就推门出來,到隔壁房门前窥视,她还沒用手指在窗户纸上点窟窿呢?那扇门一开,一个佝偻着腰、脸上有颗绿豆大黑痣的婆子从里面出來,看了晴晴两眼,走出几步,回头又看了晴晴一眼,好像在认人似的,最后终于认定了,竟冲她招起手來。
晴晴先是觉得自己做贼偷窥被人拿了个正着,脸上发烫,想要开溜,但那个婆子对着她看个沒完,也不像是要追究她扒门偷听的举动,等那婆子招手,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那婆子却已在用粗哑的嗓音叫:“晴晴妹妹,你是晴晴妹妹吧!”
这个婆子少说也有五十多了,却管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叫妹妹,真是奇了,更怪的是,这个婆子张口叫出了晴晴的名字,那晴晴就不能不过去了。
晴晴往前踏了一步,那婆子一把拽过她來,往方才晴晴休息的那间房里一钻,关严了门,压低声音道:“真想不到啊!几年不见,能在这个地方和晴晴你重逢!”
隔壁的笑闹声及吵,所以那婆子的语声只有晴晴听见,这一回,就不是粗哑的老妇嗓音了,竟换了一个清亮的年轻女子的嗓音。
桑晴晴正觉得那声音耳熟,就见那婆子伸手在脸上一抹,把黑痣抹了下來,那愁眉苦脸满脸的褶子也平了,现在晴晴认得她了,不正是枫陵镇一别就再无消息的曲丽燕么。
曲丽燕笑盈盈地看着晴晴,说话的口气里有亲人的热络,也有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嫉妒:“晴晴长这么高了,眉眼也长开了一些,更好看了,啧啧!”
晴晴上前抱住曲丽燕,问她这几年她都去了哪里,怎么过來的,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玉家的客房里,当初不是玉家的老头子要害她么,她怎么敢回來。
曲丽燕叹气道:“当初我撞破了那个人的恶行,就知道他不能放过我,想要远走高飞,却又不甘心,我和他好了一场,他却一点情分也不讲,真是叫人寒心,我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也别无所盼,只愿他的报应早一点到,让我在旁边看个够,因此就沒往远地方去,就在华城里找了个地方一躲,等着看他的下场!”
晴晴又问那是个什么地方,曲丽燕便说:“在醉桃源里做了个歌舞教习,其他书友正在看:!”脸上也沒有扭捏之色,对她而言,那只是个落脚的地方,卖酒也是讨生活,教姑娘们跳舞也是讨生活,她又道:“起初,我怕那个人依旧不肯放过我,就把自己关在醉桃源里,不跨出大门一步,只管教舞不见外人,后來,心想着时间久了,那个人找不到我,大概已经作罢,我也就松懈下來,最近实在闷得慌了,就常扮了老婆子,随出客的姑娘到城里各家高门槛的人家家中去转转,偷听宴席上的谈话,知道知道华城里的新闻旧事,今日听说玉家开条子叫姑娘,我因想來探探那个人的近况,就大着胆子跟來了,你猜我看见了谁!”
晴晴转动眼珠,猜道:“谁,难不成还是那个人,玉家的老头子!”
曲丽燕拍着心口道:“你还记得丰香糯里杀人的四个黑衣大汉么,他们居然也來了,就在天井对面房间里也摆开了酒席,坐上的我认得好几个,都是给那个人办事的,杀人不眨眼的主,让一个杂耍班子的女孩子陪着,他们还嫌不够,又打起我们这里小丫鬟的主意來,刚打发他们出去,你就出來了,幸而,我扮作了一个老婆子,他们懒得多看我一眼,也沒有认出我來!”
晴晴听曲丽燕说起了杂耍班子的女孩子,心里一动,奇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是杂耍班子的!”
曲丽燕笑了笑道:“有什么认不出來的,十年前,我就在那个班子里呆着,这个班子里的女孩子身上都有特别的味道,就算人已经换了好几拨,这味道始终不会变,原來沒有这味道的,进班子久了也会熏染出來!”
“真的,那可不妙了,我也在那个班子里呆过三四个月呢?”晴晴忙抽着鼻子嗅自己身上的气味,有沒有什么特别,曲丽燕笑道:“那味道又不是用鼻子闻出來的,既然你进过那个班子,可知道现在的班主是谁!”
晴晴答是绾娘,曲丽燕就起了感叹之意:“当初我在班子里的时候,就她与我两个的身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