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要这些干嘛?不管他要干什么?这三人还是给面子的。
晴晴的好奇心最重,但小红离桌案最近,可小红不打算跑上台去抛头露面,一推无心,无心腿最快,抢在晴晴前头,取了周凌索要的东西,上台交到了他手里,其他书友正在看:。
周凌一手托着青瓷小酒盅,一手举着银箸,先用在盅口敲了几下,试试音,也令台下人更加屏息凝神地等待他的表演。
银箸敲击薄瓷发出的脆声仿自梦里传來,这是最原始、最简单的声音,却与咏酒诗的意境最契合,只听他和着敲击的节奏曼声高歌:
“梁上燕初回。
金坛倩恁催。
一夕莺语后。
醉梦琉璃杯!”1
歌声未落,也是一片彩声,虽不比方才的彩声响亮,可是识货的人也不少,须知偏爱初莺坊的观者,都是喜爱花里胡哨的下里巴人,嗓门粗声音亮,听起來就热闹;而给周凌叫好的,都是自诩非阳春白雪不沾的读书人,十几个捆到一起,也不如一个货郎的声音高呢?
“四句诗头一个字连起來,就是‘梁、金、一、醉’,点出了江家的酒名,好啊好啊!”刚才嫌初莺坊文才不够的那位现在高兴了。
“唔,击箸而歌的形式很清雅,周公子沒有丢我们读书人的脸……”有人附和。
当然也有嫌弃这诗的意境格调不够,觉得台上几个都不如自己有学问的,但是两下里权衡,最后还是选择站在读书人这边。
如此,司仪官宣布台底下开始裁判后,两家台前的大缸都是一片“叮叮当当”,缸里的铜钱交替着往上爬,等最后一个人扔完了铜钱,官差过去一比较,就犯难了,两个缸里的铜钱看起來一样多,凭肉眼还真分辨不出胜负來。
那有什么办法,最终是苦了那几位官差老爷,羿大人下令派上四个官差,分成两组,一同统计缸内的铜钱,每组两个人,拎一条麻袋过去,一个人负责往麻袋里扔铜钱,另一个人专管配合同伴的动作高声报数。
这一局比试的双方是暂时不用忙了,也就各自回彩棚休息,那些替台上两班人马提心吊胆的看客,从头至尾都围在台前不肯走,买烧饼的见是机会,赶紧挑着货担就钻到人堆里,果然一担烧饼顷刻间就被争购一空,那些只爱看新鲜的,很快就听腻了官差数数,眼见已到了饭点,就回去吃顿午饭,喝了一通茶水再來,听见官差才数到三千三百三十三,缸里还有一小半沒掏出來呢?
一直数到午后太阳开始往西了,才得出了个结果來,两家缸里的铜钱数居然是一样的,简直跟提前商量好了一样,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两家一模一样。
百姓吵嚷起來,说这可怎么办好,羿大人听了禀报也深感头大,这劳神费事的,折腾了近一天,居然还比不出个结果。
“再比一轮,让她们唱听得懂的!”
“让他们对歌问答,谁把谁问倒了谁就算胜!”
底下乱哄哄的,有不知是哪几个人的嗓门特别亮,许是随便一喊,可这主意一提出來居然得到了一片应和,华城百姓沒别的嗜好,就是喜欢热闹,比方说哪个地方有两个人打起來了,一刻钟之内,这个地方准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家不但看热闹还会相互议论,评断猜测哪一方将打胜,还有拿这打架结果开赌局当场开庄下注的,即使屡屡发生误伤事件,都沒能削减大家围观的热情,这样的围观唯一的好处就是,两人不管打完沒打完,不管是不是打出人命來,都走不了,除非官差分开众人把他们带出去。
这话就扯远了,再说羿大人,自然也听到了民众的呼声,他本來正沒主意,有人给出了这么个不太馊的点子,他乐得顺应民意,大袖一摆,招过司仪官來吩咐了几句,就让他下去接着主持擂台。
司仪官先到两家彩棚里,分别将羿大人和百姓的意思一说,两家不置可否,本來就是擂台,不分出个胜负是不能罢手的,要比就继续比吧,其他书友正在看:!不是对歌么,那就对吧!
随着一梆铜锣响,初莺坊的三位歌姬与周凌公子再度登台。
这一次,单单只有风娘手抱着琵琶,调子一起,就是个轻快活泼的。
雅娘领头脆生生地唱道:“杨柳翩翩艳阳天,叫声风娘好姐姐,姐妹长途远跋涉,不知却是为哪般!”
接着风娘接口唱:“微风习习送花香,叫声妹妹好雅娘,非是为了别的事,但为春到万福來!”
颂娘第三个放开嗓子唱道:“陇上青青麦苗新,姐姐们且听颂娘心,只愿长饮福春酒,飞升蟾宫也不愿!”
最后三人一起下台下唱道:“忽觉非是春來早,原來酒中百花香,劝君长饮福春酒,百寿延年不显老!”
那曲子一共四段,简短得很,且翻來覆去就是那一个调,她们一面唱,一面走了几个花哨的步法,把葱葱玉指从袖子探出來左一比,右一比,旋身拧腰,舞出大垂手、小垂手,裙袂飘飞,将妙曼的身姿展示得恰到好处。
底下这些位爱俗的,总算能听懂歌词了,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