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以为他还要开锁的绒绳,伸手去解自己的头绳,玉蝴蝶把她的手从发髻上扯了下來:“呆着,一根发绳能顶什么用,我要的是结实的绳索,最好有一丈长!”
小红将手伸进袖子里摸索,先是扯出了一个绳头,交到玉蝴蝶手里,玉蝴蝶不以为然地随手一拉,将绳子完全抖了出來,竟也有**尺长,那绳子有小红的小指粗细,应该能凑合着用了。
“看來小红姑娘有长进啊!也知道夜行人浑身都是零碎,什么都得事先准备啊……”玉蝴蝶笑微微地夸赞,一面将绳子的一头又挽了一个活扣:“妥了!”
小红自先到楼侧一角站定,他见玉蝴蝶又一次走到黑漆木门前,将绳套捏在右手,绳头捏在左手,先运一运气,接着狠狠踹开了门板,立即滚到了地上。
那个全身铜皮的家伙又跳了出來,沒找到对手,也要挥舞一通,它的四肢都裹着浸透墨汁的宽布条,即使沒被它碰上,玉蝴蝶的灰斗篷上也被它甩了几溜墨迹点子。
趁着机关铜人还在单练,玉蝴蝶滚到小红的脚边,嬉笑着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装模作样地拿手指和眼睛比量他与铜人之间的距离,像嫌自己站得太远,他量着量着就向前走了三步,投出手中的绳套,一举套上了铜人正踢在半空的一条腿。
这时机关铜人的一组招式也打完了,将挂着绳套的那条腿收回來,又被后腰的铜杆拉着直僵僵地往后退去,趁着铜人正退到门槛上方,玉蝴蝶猛一挥臂,抽紧手中绳索,绳子一紧,那机关铜人的身体竟被扯得打横翻倒,这时门板正要合上,就听“咯吱吱”地响了一阵,那机关铜人脸冲外,脚朝着玉蝴蝶,横着就将本应关起的门板卡死,门板上的机簧还与铜人的铜筋铁骨对付了一阵,才有那“咯吱吱”的一阵响,等动静消停下來,这门也被卡得更瓷实了,空挡宽敞得能并排进两个人。
玉蝴蝶放声大笑,好像是笑给小红听,又好像是笑给楼里的江清酌听的,他把绳套从铜人的脚上解下,还给小红,还不等小红把绳子全部塞进袖子,他就用斗篷一把卷起小红,飞身从铜人上方跃进了门内。
玉蝴蝶进门的刹那,脚在门边一点,人更不落地,反又向上升去,轻飘飘地就用脚倒钩住了底楼大堂中央顶上的八宝琉璃灯。
小红还是第一回悬在半空大头冲下,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闷涨不已,不免抱怨:“好好的又不走门!”
“哼,我敢打赌,这大堂的地板上装有翻板,板下又是坑,还是飞进來保险!”玉蝴蝶一手抱着小红,另一只手在身上不知什么地方一摸,就掏出一块问路飞蝗石來,向大堂里侧一角重重一扔,石头砸在木头地板上,好悬沒将木头砸个窟窿。
玉蝴蝶认准了石头的落点,身子在空中一拧劲,就借着自天花板上垂下的灯链,向那个方向荡了过去,岂料,铁链一动,忽的就从链子根处翻下一件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地在半空播撒开一团灰白烟雾。
玉蝴蝶见势不好,却无从闪避,他人在半空,行动不便,更要命的是一只手还抱了个小红,得先顾她的安危,他忙用另一只手扯起斗篷,整个裹住小红的脑袋,如此一來,他可就沒有空余的手來捂住自己的口鼻眼睛了,那团灰雾转眼罩下,把他裹在里面,他忙屏住呼吸,闭起眼睛。
等他连摔带跌地在原定的那块地板上落下,就折腾开了,先是一通沒命的喷嚏,接着就是揉眼睛,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小红从斗篷里探出脑袋來,用力吸吸鼻子,就明白了:“原來是做牛肉面汤用的花椒粉啊!沒有毒性的,师父果然不是狠毒之人!”
“我……阿嚏……都这样了,你还帮……阿嚏……他说话!”玉蝴蝶喷嚏连天:“那个狡猾的小混蛋,就知道我会从半空里荡过去,特意布置了这个缺德的机关……阿嚏阿嚏”
看來江清酌对玉蝴蝶也颇为了解,对他的一贯行事风格了如指掌,所以料敌先机,整了玉蝴蝶一把,小红似乎已经看见师父躲在小楼的顶层,听着下面连珠炮似的喷嚏声,会心微笑的模样。
好容易等玉蝴蝶止住了喷嚏,再看他,两只眼睛通红,几乎要流出血泪來了,幸而暂时还能看见事物的轮廓,不至完全失明。
借着门外漏进來的月光,小红打量四周,发觉大厅内其余三门紧闭,门后都藏着一个机关铜人,方才若攻的是那几个门,料结果也是一样,还是要用绳套來解决,大堂内布置极简单,顶上一个未点起來的琉璃灯最为醒目,地面上空空如也,沒摆放一件家具,甚至连楼梯口也沒有。
“沒有楼梯,我们怎么上去啊!”小红转回头來问玉蝴蝶,见他模样可怜,不免用干净的袖子给他擦了擦眼角,玉蝴蝶感激涕零,抓住小红的手发狠道:“这么个可人心意的女弟子,哪怕是虎口夺食,我也要从江清酌的手里夺过來!”
末了,他似乎又觉得把江清酌比成老虎,长了他人威风,灭了自己志气,便又改口道:“不对,是猫嘴里掏鱼!”
小红撇嘴道:“我怎么就成了鱼了!”便抓起他的灰斗篷往他的鼻子底下擦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