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吩咐过,不令旁人进入那间雅座,等她醒來,自行离去便可!”玉蝴蝶的语声还伴着呼呼的风声,每说出一个字,他人已掠出去三丈远,跑得比说得还快。
小红这时方觉得,玉蝴蝶对自己的争夺,起码有一半儿是因为在同江清酌斗气,玉蝴蝶自己不是说了么,他们两个争夺的东西可真不少,华城第一酒楼,华城第一公子,如今玉蝴蝶还想亲手培养一个华城第一名媛……
他们两个真是水火不容啊!江清酌对小红夜探骆家偶遇玉蝴蝶的行为,定论为“私会贼人”,玉蝴蝶一口一个“江小混蛋”;江清酌撕了玉蝴蝶的黑裘衣,玉蝴蝶知道后,立刻撕了江清酌的白裘衣作回敬。
虽然师父江清酌表面上看起來神闲气定,与世无争的样子,他也会跟人抬杠呐,如此看來,这个江清酌也不是真的超然世外,倒多了几分可爱,玉蝴蝶自诩风流倜傥,但一旦遇到了与江清酌有关的事,他的风度全然不见,脸红脖子粗的,真是让人捧腹。
小红心内思忖,忽觉身子一顿,玉蝴蝶已停住了。
“到了么!”她在斗篷里探出头來,见已身在一个园子里,四周种了不少四季长青的花木,略扫一眼,竟看不见园子的墙头,想必园子也是大得出了号的,玉蝴蝶并不是立在墙头,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平地上,一个爬满老藤的门洞前,藤上一片绿叶也无,光秃秃地贴着墙,不细看还以为是墙壁年久失修,裂了无数的口子,高墙围起了个园中园,里面一座三层小楼于月下依稀可见。
“真缺德,我今年新做的牛皮靴子,才穿了三天啊……”玉蝴蝶心疼地抬起靴子底察看,小红好奇地也探头打量,见原本簇新的靴底竟被揭去一层。
“园中园的墙头顶上不知涂了什么玩意,踩上去就把脚黏住,撕了一层鞋底才跳下來!”玉蝴蝶忿忿道:“只听说拿麦芽糖粘了灶王爷的嘴送上天的,原來我的脚也赶上灶王爷的嘴了!”
“走门吧!门洞上沒有门扇,更沒有锁,犯不着跳墙啊!”小红在玉蝴蝶的胳膊底下挣了一下,想跳下來。
“别胡闹,这里面虽然我是來去自由的,对你不免有几分危险,保险起见,你还是脚不沾地跟着我走为妙!”玉蝴蝶一面吹嘘一面反将她夹得更紧了些:“在这个园中园里,光明正大敞开门來让人走的地方,可要比上锁头的去处惊险多了,江清酌那个小混蛋,奸诈得很!”
小红往门洞里看去,里面是清清白白一个园子,只是树栽得密密匝匝,小楼的入口都被遮掩起來了,这些树与万坛金踏曲间里的梅树应是一个品种,只是花信未至,又沒有温暖的炭气催发,此时还尽是光秃秃的枝桠,奇的是,那些枝头,高高低低,悬挂了数不尽的黄铜铃铛,夜风过处却沒有一丝铃声传出。
“树上的铃铛是拿來对付夜行人的,风吹不响,可若想飞身上树,踏枝而过,即使你落脚再轻,踩上去还是会扰动响铃,通报给小楼内的人得知有人入侵!”玉蝴蝶看小红不信他,便多作了几句解释。
接着,他便夹着小红缓缓步入园中,穿过门洞时,玉蝴蝶那屏气凝神,随时准备拉开架势野战八方的紧张劲,令小红觉得未免小題大做了,不就是个巴掌大的小园子么,能翻出什么花样來。
紧接着,她又发现了玉蝴蝶的不对头:“你干嘛闭眼走路,喂喂,要撞上树啦,!”
小红见玉蝴蝶已经闭起了眼,径直向一排树墙走过去,不由出声提醒。
玉蝴蝶的手滑进斗篷里,将小红的嘴死死捂住:“低声,你还怕江清酌在楼里听不见么!”
小红柔软的嘴唇在他的掌心里动了动,像是在重申她方才的提醒。
玉蝴蝶将小红从胳肢窝底下掏出來,抱在了臂弯里,那一只手还是严严实实地罩在小红的脸上,只是小红的处境可改善多了,起码这样居高临下看东西方便多了。
“你懂什么?看起來几棵破梅树,可是暗合了诡异莫测的阵法的,这阵还不是死的,不同的时辰里,不同的人走进來,发动的阵法各有变化,能把人引到不同的岔道里去,好一点的仅是引人不停地兜圈子,若是运气差的,就会掉入陷坑,那坑还分许多种,有脏坑、净坑、梅花坑!”
小红的嘴唇又动了动,像是在问“脏坑、净坑、梅花坑”有什么说道。
玉蝴蝶一面闭眼往前走,一面絮絮叨叨地给小红讲解:“脏坑就是底下搁了零碎的坑,有时候搁钉板,有时候埋一个刃尖向上的刀阵,有的一掉下去还发动机关,在坑里万箭攒身,把人扎成针插包儿,你若还嫌不过瘾,还可在利刃上涂抹毒药,管保掉一个死一个,所谓净坑,那也不是什么都沒有的,里面铺了半人深厚厚一层细白石灰面,都是用细箩筛过的,掉下去先扬起半天高的灰烟來,把人滚成一个白灰人,五官七窍都进了灰,你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稀里糊涂就被活擒了,至于那梅花坑呢?那是最最厉害的,坑接一坑,似是净坑实是脏坑,脏坑又套着净坑,有时好像已经出了坑了,其实进了更大的坑……”
小红眼见着玉蝴蝶闭眼罗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