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守作息,夜不归宿!”他又缓缓道出她的第三个错。
小红又抬头争辩:“我这不是回來了么,不算夜不归宿!”
“你去看看外面的天色!”江清酌不紧不慢道,不用出门,小红只转头向门外瞟了一眼,就见天光微亮,天井中的景物依稀可见了。
这第三笔账,她也沒法讨价还价,唯有低头认罪。
“还有什么?干脆一并说出來行不行,别让我受零剐!”她赌气嘀咕一声,。
“你夜入民宅,行窃未遂,你还私会贼人,暗通款曲!”江清酌一气说完了,等着小红反驳。
江清酌是什么人,他真的只是一个酒坊的少主人么,他能在半个时辰内得到几条大街以外的骆家水井里的鞋,这也意味着他知道她去过骆家,知道她的鞋子被玉蝴蝶扒下來扔到井里了。
小红头也沒敢抬,第四条罪状沒有冤枉她,她认,第五条罪状有些偏门,她能起誓,只是在作案时候撞见了玉蝴蝶,就莫名其妙被打了包差些劫走,说起來她还是个苦主呢?可是要反驳,就要说明经过,一说明经过又要扯出她夜探骆家的原因來,再者在玉蝴蝶那里吃亏的情形太惨了,她也沒脸讲出來,因此就这么一直垂头不语。
一连五条罪状,她一路低头,这亏吃得也够爆,她连垂死挣扎都省了,一副要杀要罚,悉听尊便的样子,还有什么?要不就是打手心板子打屁股,要不就是捋了她的班头,撵到大街上去。
沒料江清酌沒提处罚,又说道:“你到万坛金这几天,学了什么?说來听听!”
小红张口结舌,她來了七日了,也就知道踏曲是怎么回事,如果现在真被赶出去了,可就白费心思白遭罪了,但话到嘴边,又变了个样子。
“沒有人好好教我,时间长了,我若还是什么也学不到,还是要走的!”江清酌不想让她走,她就拿走來威胁他。
“你要怎么办!”他挑眉问。
“我要你做我老师,要是不好好教,我就出去把你的脸丢光,,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小红顺杆子爬,说拜就拜,瞬时转守为攻。
江清酌原本稳稳地坐在轮椅上,这时也略感意外地直了身子,低头注视小红道:“你拿什么來交学费!”
“我等攒够了工钱,去买一挂腊肉來孝敬您!”小红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只能胡言乱语。
江清酌绷不住,轻声笑了起來,他将手放在小红的头顶:“我只要你忠诚,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背叛我!”
这个条件看着简单,却好像藏着什么小红参详不透的谜语,她犹豫了一下,江清酌立刻又说了一遍。
“我只要你忠诚,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背叛我!”
还能等他说第三遍吗?万一他觉得自己心不诚,一生气不肯收徒了怎么办,小红一抬头,说了声“是,我会对师父忠诚,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背叛你!”
她的头一抬,那只落在头顶的手就落到了脸上,罩住眉心,遮住了她的两只眼睛,只觉得自己的睫毛扇在了他的掌心里,那只手是温的,不冰着人,也沒让人觉得暖热。
那只手落了下去,顺着鼻梁,擦着嘴唇落了下去,小红才重新看见了江清酌的眼睛,像两口深潭,猜不出他的心事。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还跪在地上,仰脸问,她想,就是他不愿意说真话,也会给自己一个已经知道的答案吧!
江清酌却把她提了起來,又放开她:“你想要自己在万坛金里站住脚,就要先立威服众,本來昨日那两颗棋子,一番训话,已让你成功了大半了,后來还是被你自己毁了,重头來过吧!”他转动轮椅向门口而去,扳动机关滑出了门槛。
外面天色大亮,天井里的花草树木,房间里住的女孩子们都歇了一个冬夜,醒过來,又是新的好的了,只有她,冻了一夜,还是昨天的那个小红,回忆这一夜的经历,恍如一个惊险的梦。
那最为惊险的,不是玉蝴蝶要劫持她,却是江清酌与她一笔笔地算账,是他要她的忠诚。
“小红姑娘姑娘起这么早啊,好看的小说:!”赵婆子笑着走了进來,她睡在南楼的下人房里,一开门出來就看见一个白影一晃而过,追出去看时,竟然是少东家,再看小红在北楼的厅堂里站着,披头散发,裹着一件白裘衣,脚上缠着两团毛皮,桌上还放着一个空碗,就不免要浮想联翩了。
天不亮的少东家就來我们这里喝汤,别鬼扯了,那桌上还有一个小布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不会是少东家赏的什么值钱东西吧!啧啧,过了年才十四岁呢?就这么厉害了,大了怎么得了哦。
再翻回去说那被黑衣人惊跑了的玉蝴蝶,踏着路边人家的院墙飞跑了一阵,见无人來追,自觉无趣,就在墙头坐下歇息,这时,他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地沿着墙根走过來,一手提着个小罐子,怀里还抱着什么?走上十步,就停下來往墙上摸索一阵,在走上十步,再往往墙上摸索一阵。
玉蝴蝶起初还以为是走迷了路的小红,不知在这里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