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窝在角落里佯装打瞌睡的江和尚装不下去了,只得坐起来。一手捶着自己的水桶腰,边向门口踱过来,脸上的笑容有点尴尬。“这不是小晴和小红么?怎么这中午晌的不陪你哥看着铺子,有空来我这边串门?”
桑晴晴用眼角瞟过江和尚依然锃亮的光头,放下手里的算盘慢慢走回来。仰起脑袋向着屋外:“串门?要是不来,我们猪油蒙了心的小红岂不是要在这里胡乱散财么。”
“大和尚…江大师,我要上课,你倒底教不教?”没等江和尚接口,古小红又逼了上来。
“大和尚,哥哥不好意思同你要账是他脸皮薄,可也没见过乡里乡亲,还赊账半个多月的。”桑晴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江和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跳一跳,脑袋嗡嗡地疼起来,他狠狠用手抹了把光亮的脑门。嗓子口也觉得渐渐发紧,心说这女人果然是老虎啊!才那么点大就这般厉害。一边连声道:“教、教,两位小姑奶奶要学功夫,洒家一定尽心尽力地教——不过……小红啊!你看看。”
江和尚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条齐眉棍,拄在小红身边:“你瞧你都还没棍子高,怎么耍?再说,你一个女孩子,且不说万一磕到碰到你哥要不乐意,单就混在这么群大老爷们堆里蹭个浑身臭汗,也不是个事嘛。”
古小红也不看那棍子,只一味望着江和尚,斩钉截铁地说:“我也不一定要学棍子的,只要大师肯指点我些入门的方法就好。”
江和尚闻言顿时长出一口气:“好,那好办。我就先教你些强身健体的法子。至于本事,打好了根基,学起来自然就容易。”说着他鬼鬼祟祟地将小红拉到墙角:“上次去找你哥喝酒,看到你家后屋那张桌子。还结实吧?”
“结实啊。”古小红茫然的望着江和尚,细细的眉毛如一轮弯月。 “要在桌子上练?”
“不,要在桌子下练。”大和尚的声音压的低低的,说不出的神秘。“你每天先钻到桌子下扎两个时辰的马步,如果能坚持满一个月,洒家再来教你其他秘法。”江和尚附在小红耳边道:“若坚持不满,便不用再来了。”
古小红将信将疑地点头:“可是?马步怎么扎?”
江和尚嘿嘿笑着直起身,冲着无心一努嘴。待无心屁颠颠跑到身前,令他扎了个标准铁桥马马步:“看仔细了,头顶天。脚抓地。空胸踏气垂直踏肩……你明白了?”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在桌下练?”古小红还是不解。转头去看桑晴晴,见她也莫名地耸耸肩。
无心闻言看着两个丫头,笑得煞是邪恶:“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古小红得了指点,一刻也不愿耽搁,当即拽着晴晴说:“你赶紧回去陪我哥看摊子吧!久了我怕哥来找就坏了。”自己则匆匆跑回家去。
平日里,桑家豆腐坊的生活颇为繁忙充实,。兄妹三人一大早便爬起来磨豆浆做豆腐,做得了,小桑卖豆腐,古家兄妹摆面摊。过了早饭点之后生意淡了,两个女孩子收拾打扫家里,抬着木盆到门前的河边洗衣服,更要买柴买菜提前做好中午饭,到了中午饭点了还得去顾豆腐坊和面摊两边的生意。下午晌儿生意清淡没人来吃面买豆腐,可以躲会懒,回家打个小盹,或者揣着几个铜板的小零花在镇上逛着玩,干逛不花钱。但两个姑娘乖巧,体恤兄长辛苦,即便没啥事情,却也大多陪伴在古大巴身边。
古小红便是钻了下午这段空子,让桑晴晴为她打了掩护,瞒着古大巴偷偷练起功来。
一钻到桌下,她立马懂了无心那抹笑,简直是幸灾乐祸。小女孩子虽还没多高,那桌子却因为配合着家里两个小姑娘的方便,被古大巴截短了脚,钻到底下去,腰立刻直不起来,身子佝偻着。按照江和尚传的要领扎下马步,桌面离头顶正正好好还有一巴掌宽的距离。看着挺容易,可坚持不到半柱香,她不由地便想站直了让大腿松快一下,一动,天灵盖“梆”一声撞上桌面,给了她严厉警告。“臭无心,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笑……”小红的扁着嘴又扎了下去。
在桌子下站马步,是确是打基础的速成法,也是折磨人的酷刑,这并不是什么秘术,习武之人都有所耳闻。古小红自然不知道,还曾经有一个武学世家的小公子,因为成天被家里大人逼着在八仙桌下扎马步,最后不堪痛苦而试图自尽的呢。自然,自杀了几回都未遂,那小公子后来便成了武林大家。
冬天就快要过去了,午后的风刮在身上也不再像腊月里那么刺骨的寒冷。古大巴在面摊上冷眼看着小红和晴晴两个丫头,见她们一前一后的鬼鬼祟祟跑开,一会又只剩晴晴一个装模作样地回来。见她手脚利索,笑容乖甜地腻在身边,心知其中必定有蹊跷。他放下手中的面团,蹲下身来对着晴晴,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想等她坦白。
桑晴晴沉住气,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回看古大巴,只是乌圆的眼珠子时不时有些心虚地溜开。古大巴摇摇头,在围裙上擦干了手,转身去桑家屋子里查看。刚走进后堂,耳中便听得“梆”的一声响。
古小红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