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但人更多了。火红的灯笼,精雕细刻的玉器,吟诗作对的才子佳人,构成一副美丽的夜景。
“人道,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千桓子吐出一口气,打坐完毕。下床锁好房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便沉沉睡下。
温孤点燃桌上的灯,拿起剑谱研读起来,并不时写下注解。
另一间客房中,可没有这么安静。
左卿时而躺在床上,时而趴在窗前看着嬉笑的人群。桌上放着用橘子皮摆成的小狗,几颗剥掉皮的葡萄被当作狗的眼睛和四条腿。真是极度无聊之下的杰作啊……
隔壁房间中,小鱼身上盖了条被子,横躺在床上熟睡,那随意的姿态虽然不优雅,但却有些可爱。
“卖花啦!卖花啦。”
原本极度抑郁的左卿,瞬间来的精神,打开窗户一看,果然是白天见到的那位婆婆。
左卿探出身子,朝右望去。温孤房内的灯已经灭了。
“好机会。”左卿翻找出些银两,蹑手蹑脚地打开门。
“呼……”左卿将门关上,深呼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左卿将银两收入怀中,小跑到楼下。
原本热闹的客栈甚是冷清,偶尔发出盆碗倾斜的声音,一盏熄灭的油灯躺在桌上,安静的冷清。
“想去哪里?”
左卿刚打开客栈大门,黑暗中突然传来声音:“谁,!”
角落处,一抹青色轻晃手中的酒壶:“这么晚了,还是快些回房休息吧。”
“你怎么在这?”
“千桓子那老头睡觉时总打鼾,我只好下楼喝酒了。”温孤说罢,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左卿摸了摸怀中的银两,假惺惺地笑起来。
“少主有何事?”
“止夜剑和你很配,这件衣服也很配!~”左卿讨好着。
温孤又斟上一杯酒:“千桓子叮嘱过,少主晚上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左卿刚想出的赞美被生生填塞回肚中,见温孤态度坚决,只好耷拉着脑袋回到客房。一晚上,温孤都坐在楼下喝酒,左卿无奈只好睡下。
人道,最复杂肮脏的地方。比猛兽更残忍,比鬼怪更无情。充斥着生老病死,疾苦磨难。要说六道中,哪一道最危险,便是人道。
第一晚,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人道相比凡间要繁荣的多,大街上有卖唱的戏子,说拉牛牛酒肆,人山人海。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红,异常炎热。左卿用外套遮住小鱼的头,防止太阳再继续侵蚀这个伤痕累累的孩子。
街上行人渐少,不知又走了多久,太阳升到当空,人群纷纷避入茶馆酒楼中,酷热的天气,着实令人疲惫。
汗珠顺着额头流到脖颈上,左卿刚擦掉,另一颗汗珠又流下来。脚和鞋袜也黏在一起,动弹一步都是煎熬。
守在店门口的小二笑呵呵地招呼几人进去休息,但千桓子像是没听见,径直走了过去。温孤跟在千桓子身后,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条街很长很长,左卿擦着汗,望向前方,却连个转角都看不见。
太阳更红了,此刻的人道犹如火炉。
脚步开始蹒跚摇晃,原本挺直的腰杆也弯曲的不像样子。左卿像个年过古稀的老婆婆,跟在两人身后。
“哥哥,你没事吧?”小鱼见左卿疲惫不堪,关切的问。
温孤见状,停下脚步道:“这条路不知要走到何时,还是先休息下,保存些体力。”
恩人啊!听到这话,左卿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管脏乱,两腿一弯,坐在路中央。
“孺子不可教也。”千桓子转身走到左卿身边,连声叹息。
左卿懒洋洋地哼了声,他已经没有力气和这个性格古怪的人斗嘴了。
“哥哥,我帮你扇风。”小鱼晃动着手臂,给左卿送去阵阵凉风。
“谢谢!”左卿抬起头,用手遮住阳光。
“卖花了,卖花了。”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老婆婆,手中拿着鲜艳的野花,叫卖着。
这种天气,也难为这个苦命的老人了。左卿掏出怀中的银两,塞进婆婆手中:“这些花,我全要了。”
老婆婆开心地笑了,沙哑的声音混着热气飘进耳中:“谢谢,你真是好人啊!”
“不能碰那些花!”温孤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拔出剑,将鲜花拦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