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怔。待看清楚信上写的那些内容后。眉头不由蹙的更紧。
信是秦杰写给牧晨的。在信中他提到自己在辽东市的见闻。尤其是提到了崔阀通过红袖招做出來的试探。以及去酒店看自己的那位老管事。
辽东市诸门阀。如今是于雅雯最大的助力。如果她想扶佐自己的外甥登上盟主。最需要清梦斋的认可。却也无法离开辽东市的帮助。
于雅雯不知道秦杰写这封信的用心。却隐约明白牧晨把这封信转给自己看的意思。她微微蹙眉。说道:“那些老人们的行事。我有时候也不是很明白。我只能说这些事情和我沒有关系。”
何明池点头说道:“我会把于小姐的话带回南门观。”
于雅雯抬起头來。静静看着他。问道:“牧晨大师本不需要把这封信给我看。可以直接带到我哥那里去。无论给我哥还是给嫂子都行。”
何明池微微一笑。说道:“师傅的意思。我这个做徒儿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辽东市的事情和于小姐无关。我想师傅也会很高兴。”
这句话的意思很隐晦。甚至可以说沒有任何意思。但于雅雯身为局中之人。却隐约捕捉到了其中的某种倾向。眼眸微微明亮起來。
“感谢牧晨大师的信任。”
來自辽东市的第二封书信。送到了清梦斋。
黄鹤看着信封上的字。笑了笑。沒有拆封。便让人拿进了后山。
看信的人是三师兄。
他看信的时候。就在斋主身旁。
三师兄对着师父恭谨一礼。说道:“小师弟看出了一些问題。”
斋主此时的心神尽数在铁板上煎的那条小黄花鱼上。随意问道:“严重吗。”
三师兄想了想。说道:“辽东市只有两个元婴期。不严重。”
“既然如此。你还來烦我做甚。沒见我在忙。”
三师兄微微一怔。说道:“如何处理。”
“你小师弟在大明湖畔烹鱼悟道。却依然还沒有悟透世间的真理。鱼无论是煎还是烹。最终都是用來吃的。”
三师兄受教。说道:“那便等着他们跳梁。”
斋主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神情微凝。手里拿着的竹铲忘了从锅里拿出。边缘渐渐焦糊。小黄花鱼也开始泛出糊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洒然笑道:“死了渔夫。不见得便捞不到鱼。死了厨子。不见得便煎不出鱼。栋梁也不能永远撑着破房。断了栋梁。有人才好跳梁。虽然此跳梁不是彼跳踉。但小丑却永远还是那些小丑。”
……
秦杰并不知道辽东市的老祖宗。对自己的评价如此深刻而慎重。在张楚楚确认那位老管事有问題之后。他在第一时间写了两封信发回沈州。便沒有再思考这件事情。
他在清梦斋排名最末。上面还有斋主以及诸位极大能的师兄师姐。辽东市的问題有他们处理。哪里还需要他操心。当天便带着张楚楚。坐着那辆黑色的悍马离开了阳关城。两日后在一个渡口前停了下來。
沒有什么不长眼的盗贼前來打劫。拦住悍马去路的是一片水气蒸腾、秋苇无边的水面。
天道盟南方原野前的湖泊。名字听上去很普通。叫做大泽。只有真正到过大泽的人。才能感受到这个简单名字里所蕴藏着的气魄。。这湖实在是太大。除了大字。世间根本想不出任何词汇够资格來形容它。
便如更南方的那条黄色大河一般。
大泽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方圆不知多少里地。便是飞鸟也难一气横渡。如果沒有渡船。再厉害的修行者也无法过去。
这片世间最大的湖泊。横亘在世间最强大的两个地区之间。等若是昊天在天道盟和南晋之间做了一个缓冲地。为世间的人们带來了和平。却也带來了很多不便。南北货物人员要流通。自然少不得各式各样的渡船。当水气消散之后。便能看到漫天秋苇后的无数船帆。景致壮阔美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