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不再温暖非常寒冷,洁白的莲花瓣被冻成冰雕,然后散成碎玉,沉入海水中,他的身体也随之沉到海底,进入那层像血一般浓稠的海水里,那些血水令他艰于呼吸不是不能呼吸,他开始拼命地挣扎,想要游离,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已经无法动弹,挣扎只能让自己隐的更深,
秦杰睁开眼睛醒了过來,急促地喘息着,身上全是冷汗,眼眸里全是惊恐的神情,如同一个死人,
他看着屋顶糊着的那些字纸,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确认自己已经离开梦境,回到了老笔斋,
这些梦境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沒有对白武秀说过,也沒有对斋主和别的师兄师姐们提过,虽然这些梦境里充满了他想要探知的真相,但他不敢对任何人说,因为他总觉得这些梦隐藏着一些很可怕的东西,
十六年前的神话集团和现在的道宗都在猜测他是不是修罗之子,
秦杰以往觉得这些完全是无稽之谈,然而每每想起想着从荒原回沈州时,听到张楚楚转述谢君元的那段话,想起这些梦,他又觉得异常恐惧,
黑夜來临冥界入侵,虽然只是传说,却是令世间修行者警惕不安千万年的传说,他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却明白这定然是涉及世界毁灭的大事件,如果自己真是修罗之子,那么自己会面临什么,
斋主再如何海纳百川,连小师叔和他入魔之事也毫不在意,但绝对不会不在意这件事情,不然为何他的梦境里会有那个高大的身影,
清梦斋再如何恬静温暖,在这等大是大非问題面前也不会心慈手软,如果他是修罗之子,大师兄不知会如何做,但三师兄肯定会砸死他,然后跳崖自尽,以全同门情份,
如果他落在神话集团手里,肯定会被绑上火刑台,被烧成焦炭,
秦杰靠在床头想着这些事情,被冷汗打湿的衣裳干了又湿,脸色变得越來越苍白,根本无法想像,如果自己真是修罗之子,会在世界面临怎样的事情,到那时想必整个世界都会抛弃他,只剩下他一人在世间流浪,重新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像老鼠般躲避着神辉,
便在这时,张楚楚在他的怀里动了动,眉头微蹙,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或者是感受到了秦杰此时的情绪,
秦杰看着她微黑的小脸,心情渐渐平静下來,因为他无论变成卖国贼还是说自己真的是修罗之子,总有一个小侍女会不离不弃跟着自己,即便再次流浪,也不会是一个人在世间流浪,是两个人的流浪,这样便好,
他低头轻吻她的眉心,想把那里的蹙起吻散,
然而张楚楚似乎觉得并不舒服,眉头蹙的越來越紧,
秦杰忽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张楚楚的脸色变得越來越苍白,从黑里透了出來,如雪一般令人心悸,蹙紧的眉头显得特别痛苦,身体变得越來越凉,
秦杰震惊,急忙把她摇醒,
张楚楚艰难地睁开眼睛,显得格外虚弱,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衣衫里透了出來,竟是让秦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张楚楚痛苦地颤抖着,紧紧地攥着秦杰的衣服,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
秦杰哪怕还敢耽搁,爬起身來,吹了一声极响亮的口哨,扯过一床厚被褥裹住她的身子,横抱在双臂间,就这样冲了出去,
他一脚踹开老笔斋的木门,跑到小区里,
其时未至黎明,最是黑暗,
秦杰望着巷口暴怒喝道:“你猪啊,动作这么慢,”
睡梦中的司机被那声口哨骤然惊醒,正想要表达不满,便看着秦杰铁青的脸色,顿时知道确实是出了大事,秦杰此时的心情极糟,随时可能真的杀了自己,赶紧启动油门,來到老笔斋前,
秦杰跳上了车,喘息着说道:“去清梦斋,”
黑色的悍马飞一般地行驶,穿过东城,凭着两块腰牌强行打开朱雀城门,顺着笔直的官道,向南方的清梦斋奔去,
车厢内,秦杰紧紧抱着张楚楚,右手在车厢壁里摸索,不停地喘息着,
他的身体极好,修行浩然气后是气息悠长,喘息自然不是因为疲惫或辛苦,而是恐惧,,因为隔着厚厚的被褥,他也能感到张楚楚的身体变得越來越冷,
终于找到以前备好的小酒壶,他沒有任何犹豫,用颤抖的手指拧开壶盖,递到张楚楚的唇边,一股浓烈的酒香弥漫在车厢里,
张楚楚紧闭着眼睛,疏疏的睫毛微微颤动,脸色苍白,略带灰色的嘴唇也紧紧抿着,牙关紧咬,秦杰从酒壶里倒出的烈酒,根本沒有办法进入她的嘴,顺着她的唇角便淌了下來,打湿了被褥,
秦杰看着淌下的酒水,看着她虚弱的脸色,身心都被恐惧所占据,竟是吓得有些发软,痛苦地低下头去,把她抱的紧一些,
张楚楚已经很久沒有犯病了,准确來说,从离开襄平來到沈州之后,她便再也沒有犯过病,而今天她却病的如此厉害,竟是比秦杰记忆里的每次病都要來的可怕,所以他很恐惧,第一时间做出决定,沒有抱着她去医馆,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