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这一刻,他看着眼中无人的长街,感受着这座千年之城的历史气息,有所感触,正欲道出一偈,却被这些顽童打扰,顿时便沒了兴致,
站在摊前,他看着那名身材矮小的老板,极熟练地将各色果子串成串,然后在糖桨锅里翻滚,忽然间觉得沒有什么意思,举步向城北走去,
南门观在北城,距离天道盟总部非常近,
牧晨站在道观门口,沉默不语,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已经压抑焦虑到了极点,
那名穿着浅白素衫的男子,伴着秋风落叶,从长街那头缓缓走了过來,衣着寻常,只有简单的道髻表明着他的來历,
牧晨看着他,平静行礼道:“见过李然先生,”
那男子正是道门世外入俗,李然,
李然神情平静,还礼道:“见过牧晨真人,”
他身前这名梳着简单道髻的负剑男子不是普通人,而是传说中的李然,昊天道门年轻一代真正的最强者,实力境界不在神话集团三高官之下,更隐约有传闻,说此人的真实境界早已隐隐站到了李山那条线上,
牧晨早已坐上了道门在俗世里的最高巅峰,李然的身份与实力并不能让他感到震惊,真正令他感到震惊焦虑的是,传闻中李然从來不会踏足红尘,为什么会來到沈州市,还现身在世人眼前,
好在此人进入沈州市后,第一时间來到南门观相见,牧晨通过这一点,感受到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愿,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听闻天道盟对修行者的管理很是严峻,外來修行者入沈州市,都要去情报处登记,我不愿意和那些俗人打交道,想麻烦真人帮忙办理一下,”李然平静说道,
听着这句话,牧晨微微一怔,
天道盟中确实有规定,外來修行者进入沈州市,必须在情报处进行登记,不然会被天道盟视为敌人,然而再如何严苛的规定,终究也是要看对象是谁,只能限定那些能够被限定的人,又如何能够影响到李然这样的人物,
然而李然却似乎并不明白这一点,來到沈州市后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请昊南门的帮忙做登记,这听上去很有趣,却又隐藏着一些别的意思,
牧晨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说道:“敢不从命,”
去情报处办理登记这等小事,自然有南门观的道人去处理,牧晨请李然入观饮茶,想要探听一下对方的來意,
“我只是來沈州市游历一番,不想惊动太多人,也不想引起什么误会,接下來的这些天,我会随意逛逛,”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南门观,向着古龙大道走去,
秋日长街上,李然的身影越來越淡、似乎快要融进落叶秋意中,牧晨看着那处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男子是來自世外之地,
那个男子是道门的世外入俗,
虽然他说他想惊动太多人,然而这样一个恐怖的人物在沈州市里随意闲逛,只怕注定要惊动太多的人,
自今日始,沈州市难得安宁,
离开南门观,走上古龙大道,李然随着落叶滚动的方向一路向南行走,不多时便來到了著名的古龙石绘像处,
他看着地面上那个生动的古龙绘像,感受着其间隐藏着的气息,久久沉默不语,即便境界高妙如他,也不禁有些暗自佩服千年之前修筑沈州市、并且把这座雄城化作杀神大阵的那位前辈,
然后他继续行走,就如他对牧晨说的那样,行走的沒有任何目的,完全凭心意而行,循着叫卖声便穿街过巷,看着风筝随意而走,走的有些渴了,便在巷口井畔借一瓢水,脚步一直沒有停过,
在很幽静的一片街道里,他看到了一间朴素的道观,道观门口有道士正在对民众宣讲教典,十余名街坊搬着小板凳坐在那里专心听讲,时不时有人举手询问教典里的不解之处,
李然站在人群外静静听着那处的教义宣讲,觉得与自己在世间别的地方听到的宣教都不大相同,尤其是那些听讲民众时不时的发问甚至是怀疑,让他觉得非常不适应,甚至有些厌憎和恼怒,
一名中年人注意到他站在身后,看着他有些面生,以为是外來的游客,极热情地站起身來,请他坐下听,
李然有些不适应沈州人仿佛先天拥有的热情,微微一怔后摇头拒绝,他面无表情看着石阶上那名有些口吃的道士,看着那名道士在民众们并沒有恶意的问題前嗫嗫嚅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对于李然而言,道门便是他的家与国,哪怕南门观属于神话集团之外,在他看來依然是自己的地方,所以他入沈州市后会第一时间见牧晨,所以在世间游历之时,他经常隐藏身份去各处道观,
在别的道观中,有些道士或者贪婪而愚蠢,但至少道门享有着无上的尊敬和荣光,他从來沒有见过有信徒居然敢对宣讲道士提出问題,更想像不出,居然有信徒胆敢怀疑教典里的记载,
既然是信徒,那么对于教典便应该服从,而不应该怀疑,无论怀疑有沒有道理,只要开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