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虽然在符道方面颇有天赋。然而在修行如痴这方面。距离六师兄和王雨珊还非常遥远。而且他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听懂王雨珊和六师兄讨论的那些内容。站在窗畔是百无聊赖。发现确实沒有人愿意理会自己。只好讷讷离开。
走到打铁屋后。他躬身捧着溪水洗了洗脸。让被高温和水蒸汽弄的有些恍惚的精神清醒了些。然后坐在溪畔看着缓缓转动的大水车开始发呆。不是因为被遗忘后真有什么失落感。而是在思考前天雪夜说了那声“喜欢”后。这件事情应该怎样向下继续发展。很明显王雨珊对自己的态度一如从前般平静淡然。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不要太过着急。然而为什么总觉得好像自己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听说你把王雨珊带到清梦斋來了。”
一道声音从宁缺身后突然响起。把他吓了一跳。他回头望去。看着负手走來的白武秀正准备说些什么。眉头忽然皱了起來。因为按照对这个家伙的了解。知道自己带着王雨珊來清梦斋。白武秀肯定会好生奚落打趣一番。绝不会像此时这般严肃。
“不要想着借此攻击我。这是大师兄的意思。”
白武秀看着他身旁面溪而立。双手依然负在身后。圆乎乎的身躯竟被他硬生生站出了几分渊停岳峙的气魄。只听他缓声说道:“你想清楚了吗。”
宁缺微异问道:“想清楚什么。”
白武秀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说道:“想清楚你要和王雨珊在一起。”
宁缺嘲讽说道:“你不要小时候被李彤欺负的太惨。就此便对女性失去了所有信心。继而想要拆散世间所有情侣好不。这样显得太可怜。”
白武秀正准备说些什么。宁缺忽然向后仰身。望向他一直负在身后的两只手。
看到白武秀身后那两只明显被猪蹄还要红肿的手。宁缺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冷气。跳起來关心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白武秀看着溪对岸的青草野花。带着不尽沧桑意。悠悠说道:“那天你随大师兄回來时。我曾经向大师兄告了三师兄一状。”
宁缺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然后呢。”
白武秀举起自己像红烧猪蹄似的双手。轻叹一声说道:“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宁缺看着他的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敢确定问道:“三师兄打的。”
白武秀点点头。
宁缺大怒说道:“三师兄下手怎么这么狠。平白无故怎么能随意打人。”
白武秀转头看着他。眼眶微湿说道:“小师弟。你居然敢为我怒斥三师兄。我终于确定你真是一个好人。只是三师兄搬出了规矩。倒也不能算平白无故。”
“清梦斋的规矩我也学过。哪里有不能告状这一条。”
“但有不能撒谎这一条。”
“那天在老笔斋里你撒谎了。”
“呃……其实也不能算撒谎。就是我说二师姐卖身那段稍微夸张了些。”
“夸张到了什么程度。”
“二师姐一直都是钓凯子。从不卖身。”
宁缺不可思议说道:“就因为这样……三师兄便拿院规惩处你。”
白武秀看着他伤感说道:“三师兄是君子。他很严格地按照道理规矩办事。”
宁缺感慨说道:“我怎么听着总觉得这毫无道理。”
白武秀看着他认真说道:“记住。只要斋主和大师兄沒有意见。那么在清梦斋唯一有资格讲道理的就是三师兄。也只有他说的话才是道理。”
宁缺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把这条真理牢牢记在心中。然后轻轻拍了拍白武秀的肩头表示安慰。心想原來呆在清梦斋也不见得如何安全。如此一來想着自己被扔到俗世风雨中去打生打死心理便觉得平衡了不少。
便在此时。白武秀忽然身体骤然僵硬。然后挣开宁缺的手。毫不犹豫转头便顺着小溪向后山深处跑去。胖乎乎的身躯竟像片落叶般。倏乎直去数十丈。瞬间消失在满山密林之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踪迹。
宁缺怔怔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想果然不愧是年轻一代里境界最高的天才人物。明明肉身力量糟糕至极。竟能袖子一挥便借了天地元气飘摇而去。
“听说你把王雨珊带到清梦斋來了。”
又一道声音从宁缺身后突然响起。而且问的问題也一模一样。然后他的反应却与先前大为不同。先是身体微僵。然后迅速转身长揖及地。极为恭敬应道:“禀报三师兄。这是大师兄的意思。不过我确实也想带她來逛逛。”
三师兄点了点头。
宁缺直起身。神情看似平静。实际上衣裳里早已是汗如雨下。知道自己后面加那一句算是加对了。不然让三师兄误以为自己是拿大师兄压他。只怕也会拿清梦斋的道理來教育自己。
三师兄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有些怪异。看着他沉吟片刻后问道:“你可知道师兄因何要认王雨珊为义妹。”
这个问題不好回答。事实上宁缺也不知道当日在荒原马车上。大师兄为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