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输了,”
残冰融化成的雪水,在乌黑的木地板缝里缓缓流淌,隐有“叮咚”清脆声音,
观海道士抬起头來,感慨说道:“八先生果然不愧是神符师传人,符道运用之妙难以想像,连续四道符文备有想法,依序而至,便像一篇大好文章起承转合美不胜收,最后那招弃符用拳更是明悟了战斗的真义,此时想來我竟想向先生挑战,果然有些自不量力,难怪先生开始时那般犹豫,想來是不想让我挫了锐气,”
秦杰最后确实手下留情了,以他现在体内逆天气的充沛程度,身体的强度,那一拳曾经把王君的头颅击成破碎的西瓜,又何至于只把观海的鼻子打到流血,
但事实上他也赢得极为侥幸,
秦杰连续施出四道符,精神力用的太多,但仗着识海里的精神力深厚并无所谓,关键是他附在前三道符上的逆天气,直接把他体内的逆天气压榨一空,在施出散字符后又强行纵掠破雾突袭,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如果观海道士当时不是选择用威力最强的道门功法应对,而是重新以身相似护教明王庄严法像,加强自身的防守,只要再撑片刻,先倒下的便有可能是他,
秦杰看着身前诚恳认输的观海道士,心中暗道侥幸,这位太虚观的道士虽然境界高深,但常年隐居在山寺之中修课业读道经,竟似乎并不懂得战斗到底为什么,
他忽然想起來李彤在离开魔教山门的吊篮里说的一段话,“世间的修行者大多不懂战斗,想要击败他们是很简单的事情,”
“遗憾的是贫道修为不足,竟是沒能中的清梦斋不器意,”
观海道士还在诚恳地复盘,检讨先前的战斗,
他的态度越诚恳,秦杰越觉得有些脸烫,1s想自己当时在大街上不肯与你战斗,哪里是担心以强凌弱挫了你的锐气,全然是担心自己大输特输挫了自己的锐气,
秦杰伸手把他扶了起來,
观海道士道了声谢,然后略带惘然说道:“只是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先生当时是如何避过我指尖弹出的那滴雨珠的,要知道那滴雨珠里浸着我的战意……”
秦杰微微一笑,沒有说什么,暗自缓缓回复精神,
观海道士看他神情,不由惭愧说道:“冒昧了,冒昧了,”
他想着秦杰先前悄无声息接下自己那招攻势,必然是用了清梦斋某种绝学,那等绝学只怕与不器意等级相同,自己贸然发问岂不是在窥探清梦斋的秘密,
秦杰笑着摇摇头,扶着他向殿外走去,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是怎样应下那滴雨珠的,
他什么都沒有做,
他只是低了低头,让那滴雨珠落到了自己的额头上,然后渗入发间,
那滴雨珠确实蕴藏着极威猛的力量,
然而秦杰的脸向來极厚,尤其是入魔之后,他的脸愈发厚了,
……
南门道观正殿外的道人们一直沉默注视着殿内,
这是清梦斋新一代弟子入世后的第一场战斗,
有些白发苍苍的老道,不免联想到很多年前那个姓司徒的清梦斋疯子,骑着小黑驴进入长安城之后掀起的那些血雨腥风,情绪很是复杂,
道殿的大门一直紧闭,也沒有人敢凑到窗前窥视,
观战的人们只看到殿内火势大作,燥意顺着窗缝喷出,紧接着便是“哗哗”雨声,有水自门下淌出,再接着便是一股寒意自殿内传來,竟似要把殿外的冬意都压下去数分,再接着便是道光大作,道偈庄严,然后一切归于宁静,
殿内一片安静,沒有人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究竟是清梦斋八先生胜了,还是太虚观长老的关门弟子胜了,
王雨珊站在殿外一株老树下看着道殿,当秦杰连续施出四道符时,她的眼睛骤然变得极为明亮,而当殿内响起道偈,隐约可见道光时,她眼眸里开始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而当道殿归于宁静后,她大概猜到了结局,于是也回复了平静,
因为她知道像秦杰这样的人,或许会败会死但绝对不会悄无声息地败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