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老人是天道盟通缉的犯人,你收留他这么长时间,却沒有向天道盟报告,有容凶之嫌,所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张楚楚思考了一会儿,仰头看着他认真问道:“要走多长时间,”
铁英和身后的那些天道盟小弟都愣住了,
他们今日奉命前來缉拿犯人,根本沒有想到是个如此年幼的黑瘦小丫头,而这名黑瘦小丫头竟然沒有表现出任何害怕,这更令他们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张楚楚接着问道:“要带被褥吗,”
被天道盟小弟围住家门“还能如此冷静问要不要带被褥”这种人要么是和他们打了无数次交道的地痞流氓,要么是毅然赴死不惜己命的狠匪,张楚楚很明显和这两类人沒有任何关系,所以铁英愣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任何故事总要有些波折,当张楚楚抱着捆成一团的被褥跟着天道盟子弟走出别墅,被一群汉子们挡住了去路,
天道盟小弟的神情骤然紧张起來,如果是寻常江湖汉子,哪里敢和天道盟正面作对,然而他们清楚这些汉子都是西城夜总会的人,而西城夜总会的人则是过了明路的天道盟打手,
这些日子,枫林别墅一直是西城夜总会重点看守的目标,天道盟子弟执索拿人早就惊动了他们,尤其是看到铁英进入别墅,负责监视此地的帮众更是丝毫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赵老三,
张楚楚与赵老三见礼,小小的身子抱着大大的被褥半蹲行礼,显得有些滑稽,
赵老三点点头,然后看着铁英似笑非笑说道:“老铁,你应该很清楚这里是谁家的产业,你也应该很清楚别墅主人和我鱼龙帮之间的关系,你更应该清楚去年春天因为这铺子闹出來的那些事,所以我不清楚您这是想做嘛呢,”
铁英心想大梁湖畔一夜血案谁不知晓,便说前些日子天道盟里的小弟也在注意看顾这间别墅的安全,然而今日却是迫不得已,微涩说道:“三爷,我劝你今天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我只提醒你一句,我家老大从昨夜开始便发高烧一直昏迷不醒,连他老人家都被迫动用了装病这招,更何况是你,”
天道盟铁英的老大发烧到昏迷不醒,
赵老三从铁英这句刻意漏出來的话语间,顿时察觉到了极大的凶险,然而沉默思忖片刻后他依然沒有让开道路,挥手示意属下的汉子把别墅小区两头堵了起來,说道:“这是添哥的交待,”
唐添离开沈州市已近一年,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还会重新踏入这座雄城,然而对于赵老三以及兄弟而言,那个男人永远是他们的大哥,
铁英看了他一眼凑近压低声音说道:“你來时在巷口有沒有看见一个人,”
赵老三望向巷口,只见巷外一间铺前坐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身简单的棉袄,脸颊瘦削有些黑沉脱皮,看來前些时日晒过很多毒辣的日头,就那般寻寻常常坐着,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铁血肃杀味道,
“那个人是谁,”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卫海利,
赵老三神情骤凛,沉默半晌后重复道:“元婴以下无敌卫海利,”
对于市井街坊里的普通百姓们來说,修行者的世界是一个奇妙而遥远的地方,他们对那个世界的了解很少,然而卫海利这个修行者却不同,因为他的名气太大,大到连普通百姓都知道他是天道盟年轻修行一代的希望,
铁英看着赵老三脸上神情低声说道:“我不知道是谁向天道盟举报这小姑娘窝藏逃犯,我只知道压力來自天道盟,而卫海利就是代表天道盟來盯着我们,”
赵老三微微皱眉说道:“卫海利不是田海的人吗,”
“就是去年那场血案之后,天道盟把他发配到了南疆战场,现如今他已经是天道盟红人,是许世堂主的亲信,”
听到“许世堂主”的名字,赵老三的神情变得愈发凝重,现如今他是沈州市黑暗世界的领袖,暗中还有着他的背景,然而又哪里能硬抗天道盟方第一人,
铁英摇了摇头,示意下属小弟带着张楚楚离开,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杵,赵老三明明已经警惧畏怯,却依然强悍地不肯让开道路,他盯着铁英的眼睛,说道:“我已经派人往天哥那里传信,你再等等,”
铁英微微蹙眉,说道:“不过是个小丫头难道还要闹到天哥去,”
赵老三沒有解释,小弟们听到“天哥”二字,警惧万分,既然鱼龙帮沒有翻圌脸动手的意思,只是让他们等等,所以他们决定等等,
沈州市里天道盟大人物无数,随便一个茶艺师就有可能是名修行者,所以在沈州做事的人,最擅长的便是装病,最多的便是等待的耐心,
但铁英和衙役们有耐心,不代表所有人都有耐心,
比如卫海利,
离开沈州市,奉天哥旨意前往南疆投军赎罪,一年间在沙场上浴血厮杀,这位曾经的天道盟第一青年高手,微胖的脸颊瘦了些,晒黑了些,如藕般的手指渐渐如竹般苍劲,他的性情也更多地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