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静静看着清梦斋大师兄,目光在这个很沒有存在感的男人身上缓慢地移动,似乎想要看清楚对方做出这个决定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杨昊宇则是缓缓低头,望向手中紧握着的那块铁匣,
便在此时,湖畔隐隐传來如暴雨般的汽车轰鸣声,
大地微微颤抖,无数黑色越野车从南方奔驰而至,蔓过冬日原野的天道盟越野车像黑潮般看不到尽头,声势极为惊人,
紧接着,从草原东面呼啸驶來数百辆白色越野车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來到了湖畔,沉默肃杀却流露着神话集团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
两个车队來到湖畔,便各自下车,沉默站在原地,保持着时刻警惕的态度,
一股令人压抑的紧张气氛,笼罩在湖畔,冰寒山下,
在世人眼中,天道盟和神话集团无疑是最恐怖的势力,然而因为历史信仰等多方面的因素,这两个门派从來沒有在战场上正面交锋过,至少在能够被看见的历史上是这样,
今日这两方势力突然远离城市,深入寒冷的草原湖泊,担负着接应的任务,是诸方抢夺天书明字卷里的重要一环,难道说今日终于要大战一场,
此时站在湖畔的这些人都是世间至强者,当然不是那些会在战场轻易死去的普通修行者,纵使面对这么多人也自保持着自己的冷静从容和自信,只是纵是高级境界巅峰的大修行者,也不愿意在草原上与绵绵不绝的普通人连续冲撞,因为历史的纪录中,都曾经有过一群发疯了的普通人生生堆死高级境界强者的故事,
天书明字卷的争夺,随着乌云黑潮般的人群云集,终于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到了世间的明处,再也无法遮掩下去,
看着湖畔的天道盟子弟,清梦斋大师兄脸上始终保持着的温和笑容终于敛去不见,他看着杨昊宇轻声细语问道:“你是想要造反,”
李然低着头,轻声说道:“杨董事是想叛出董事会,重投魔教怀抱,”
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平静轻柔,然而代表着天道盟和神话集团这两个世间最强大的势力,纵使杨昊宇武力再如何强横,他所统率的天道盟子弟再如何忠心耿耿为之效命,如果同时被两方所弃,也只有死路一条,
杨昊宇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确实老了,天书对你们都沒有用,所以你们可以不在乎,但对我有用,至少我希望它能对我有用,所以我很在乎,我是董事会成员,但也是天道盟堂主,我是俗世之人,所以必然要借助俗世之力,今日场间,无论你还是周雄都沒有把握把我留下來,大先生想必不会出手,所以这卷天书必然要被我带走,”
大师兄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事所,叹道:“为何我不会出手,”
杨昊宇漠然说道:“因为我将把天书明字卷献予天哥,今日当着诸人之面,请大先生作证,而依照斋主定下的规矩,此乃盟中事务,清梦斋任何人不得干涉,”
身为天道盟堂主,无诌而远离驻地,眼下更是擅令千余天道盟子弟深入草原,无论怎么看都已经迹近谋反叛逆,然而只要事后杨昊宇真的把天书明字卷献予于龙天,那么所有的这些行为都可以找到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如果天道盟接受这卷天书,那么此事便变成天道盟内部的事情,依据老诡的严命,无论清梦斋中人有诸多不甘,都必须保持沉默,甚至还应该暗中予以协助,
今日湖畔,如果大师兄不再出手,李然与周雄身为道魔两宗的世外入俗,更不可能并肩出手,那么在数千天道盟子弟保护下的杨昊宇,毫无疑问拥有最好的机会,
大师兄叹息一声,说道:“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就是想看一眼那卷天书,”
杨昊宇淡淡说道:“总要看一眼才能死心,”
大师兄沉默,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场间一片沉默,湖畔的风像刀子般刮过地面和人们脸颊,有些压抑有些寒冷,就像风不知该往何处落一般,也沒人知道这场争夺天书的战争该如何收场,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來,
“宇哥如果想看天书,那为什么要抢我那个匣子呢,”
秦杰睁着眼睛,好奇疑惑地望着杨昊宇,他的目光很明亮清澈,神情很天真无辜,事实上却隐藏着极大的恶意,他很想看到对方失望到吐血的模样,
除了王雨珊和李彤明白他的意思,其余人都觉得他的这个问題有些无谓,铁匣里自然便是天书明字卷,不然杨昊宇又怎么可能愿意为了那个匣子强行顶住神话集团和清梦斋两座大山,
李然冷冷看了秦杰一眼,心想虽说明字卷失落已久,自己也沒有亲自见过,但杨昊宇到手已久,必然通过某种方式肯定匣中之物究竟为何,
大师兄沒有进魔教山门,但不知为何似乎他很相信秦杰的话,温和干净的眼眸里浮起几抹笑意,看着杨昊宇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杨昊宇看着这对清梦斋师兄弟,神情漠然说道:“大先生,八先生,莫非以为随意一句话便能乱了我心神,我断然不会看错铁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