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一张的摊满军事地图的方形木桌上的江大帅,睡得正香甜。他的头枕在胳膊上,袖头被口水打湿了一片。
“委座!”
身后突然响起的怒吼声吓得江大帅打了个哆嗦,失去平衡的他摔倒在地上。
“有空在这里睡大觉,还不如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接管西北的工作。”杨文君伸直手臂“唰”地将手中的文献递到江大帅眼前,“属下已经将军管会进行的工作总结了一下,请您至少过目一下吧!”
“啊……”江大帅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
从杨文君怀里抱着的厚厚的一摞文献延伸出去的怒意,直抵某人喉咙,恍然间杨文君不禁生出正有一把钢刀抵在喉结处的错觉,伴随着那若有若无的冰冷触感而生的战栗波动,若激电般在背后游走。
“好、好的……咕咚。”吞了吞口水,江大帅乖乖地接过杨文君手中的文献,然后埋头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为顺利做好接收西北军政工作,江大帅早在常德就成立了接收西北准备委员会,负责训练干部,收集情况,研究政策,草拟各种条令、条例。
江大帅认为,就他自己来说,对接管这样的大城市缺乏经验和城市工作政策性极强,必须尽力减少错误,把军管工作搞好,因此,凡是重大问题,他从不轻易个人作出决定,而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发动大家进行充分讨论,在广泛听取意见之后,他才“拍板”定案。
当然,江大帅能未雨绸缪,更多的是想做个甩手掌柜。
江大帅的性格就是这样,能偷懒就偷懒。
杨文君站到他旁边,对这位不知为何突然老实下来的江大帅投以警惕的目光。
“……呃,文君,既然这东西是由你整理的,那内容应该都记得吧?”看到一半的时候,江大帅搔搔头发,合上文献改以直接向美丽的杨文君确认,“在接管的过程中,难道我之前交代的两点之外,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交代的两点之外,是没有问题。”杨文君很不甘心地承认着。
江大帅之前就要求她在主持兰州军管会期间,主要抓了这样几件事:第一件是接管工作。
兰州是西北最大的都市,机关、学校、银行、企事业单位很多,接管工作千头万绪。为使其有条不紊,杨文君领导军管会把接管对象,分为几种不同类型,采取不同处理方法:一种接、管并进,接下来就管,这主要是跟人民生活密切相关的公用事业;一种先接后管,主要是银行和张广建走后己停止运转的北洋军队后勤系统的军工企业;一种是先管后接,主要是交通部门。事关运输物资、支援前线,因而,先管起来,组织力量恢复交通,而后再办交接手续;一种是接了就打碎,例如北洋在兰州的一些党政机关。
按江大帅指示,军管会工作的重点放在“管”上。
由于接管工作方针明确,重点突出,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大概的接管任务。
第二件是肃清匪特,安定社会秩序。
马家军长期盘踞西北,这里暗中支持马家军的穆斯林回回很多;马家军溃逃后,兰州又留下了许多散兵游勇,还有近10万失业和半失业人员,其中有六七万是这场战争造就的难民。这些都给兰州的社会秩序带来诸多问题。
“既然如此,那我看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吗?”似乎找回了感觉,江大帅得寸进尺地将文献递还给了杨文君,“发现部下所没有注意到的盲点,这才是做为领袖最重要的任务。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偷懒,但我可是一直都在考虑可能导致我军接管西北的意外。”
“那么,委座你发现什么了吗?”杨文君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怀疑。
“不,没有。兰州经历这一场大战,人心不定,社会秩序混乱。产生这些问题的原因,这是因为我们进城前对于对付此等情况准备不足,公安力量薄弱,不过我们这经历公审之后,发动了人民群众,参加维护治安,打击回回土匪。在政策上则严格贯彻区别对待、分化瓦解的方针。这样一来,散兵游勇由警备司令部、公安局会同军部切实负责调查清楚,集中管理,分别处理。这些人有的是学生出身,有的是土匪出身,有的还是恶霸、流氓,里面还有许多还乡军人,总之,他们是各式各样的,如不分别处理,将来会出问题。据此,警备司令部会同公安局对散兵游勇进行了调查登记,分别情况予以处理:有的收容,有的遣散,有的在本市安置,从而很轻松的就可以解决了维持社会秩序中的一大问题。”
江大帅难得严肃地分析起来,“安置失业人员和难民,看起来是件很难办的事。难民和失业市民问题,市委只要认真的负责进行调查研究,给他们找个出路,审慎地处理好。民政厅、农业厅应予帮助。艰苦细致的工作做到位,西北的社会秩序必然会渐趋好转的……总之,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意外。”
“说得也是,只要军管会的同志们做好这艰苦细致的工作,那我军就没有接管不了西北的可能,您也可以继续悠闲……委座?”杨文君突然以不安的目光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