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马廷准备对兰州发起总攻。
此时正是晨雾初散,回回军队形散得极开,如同幽灵一般隐隐绰绰的出现在城上每个人的视线当中。
钱湘旭按着关塞城墙上的垛口,静静的看着鬼魅一般出现的回回军骑士。在他身后,血色的旗帜,正在猎猎迎风展动。
马廷同样也在这些回回军骑的最前面,漫不经心的策马前行。
透过还剩下一点点的残雾,自他以降,每个回回都讶异的现,兰州这座因军事打造的坚固关塞。在颓棘残破的城防工事后,只有一群沉默的战士,如同雕塑一般,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城上城下,相隔遥远,但是马廷和钱湘旭的目光还是狠狠的碰在了一起,溅起满天的星火。
马廷凝视半晌,突然勒马提气大呼:“湖南蛮子,你们听着,现在兰州已经是绝地,你们降了吧!饶你们不死!不然,城破之日,屠城!一个也别想活!”
马廷觉得自己挺宽宏大量的。回回军一动,没有不屠城的道理!今天能说出这话,绝对是宽宏大量至极了。
钱湘旭听到马廷的呼声,一怔摇头,觉得这马廷就是个神经病。甚至都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病。
回回造反从来都是大肆屠杀汉人为乐事,钱湘旭一路过来,已经听过不少关于西北诸马的残暴。一路上路过的村寨的农田边上,至今还屹立着好些高约几丈的土墙,破败不堪,有些已经倒下了。听老人们说,那就是当年阻击回回造反时修的城墙,不过钱湘旭一直都不太信。
现在,钱湘旭是相信了!
想到这儿,钱湘旭回头问身旁的一个老人,:“三爷,你们带着人,真要参加和回回打这一仗?”
三爷点了点头:“不错。我们也要打回回!回回可坏了,见汉人就杀,毫不留情!左公走后,这些年回回又闹得很厉害了,村里人一听‘回回来了’就赶紧到城墙下准备战斗。我们和回回打过,我们不怕!”
“原来如此!”钱湘旭的脸上挂了一层寒霜。
……
“不识好歹,有你们后悔的时候!”马廷挥挥马鞭,笑道:“娃娃们,杀进兰州城,三日不封刀!”
吩咐完毕,他马鞭在头顶上转了一个圈,带着三两亲卫退了回去。
在战斗开始时,回回军指挥官用棍子挑着一本《古兰经》,神棍一样在回回军中走一圈,然后再用机枪和大刀督战,连续向兰州发起冲击,凶悍异常。
这些被宗教洗脑的回回军甚至比起湘西的那些蛮匪有过之无不及。
马廷在前线,神情凝重,守城的疯子军不愧是湖南来的,勇猛之出一点也不下于他的回回军,进攻部队每攻占一条壕沟,攀登每一道削壁,夺取每一个阵地,都需经过艰苦的战斗和反复的争夺,并用刺刀同这些疯子军湖南蛮子肉搏。
疯子军在兰州才这一点点人马,就这么难打,这要打下兰州,他们要损失多少?这样打下兰州,他又还能守住兰州吗?要知道后面还有大队的湖南蛮子正赶过来!
这一瞬间,马廷想起同治年,一个让西北回回提起来就胆寒的名字,也是个湖南蛮子,叫左宗棠。
左宗棠已经死了许多年,可是余威还在,西北遍地左公祠。这些年回回势力复苏,在西北纵横来去,屠汉人如屠狗,但是回回们见到左公祠,依然是绕道走。
一发炮弹在马廷身边不远处炸向,一节手臂掉在他的马靴前,他回过神。
不能让江疯子在西北落脚,再也不能再让湖南蛮子骑在回回头上!
疯子军在皋兰山主峰营盘岭的工事最强,他们冲到该阵地第一道削壁时,未及时炸开突破口,并遭敌钢筋水泥暗堡火力猛烈射击,几次爆破和攻击均未成功。
只见一个回回士兵在一个阿訇拿着《古兰经》拍拍额头,做了一个祈祷,这个士兵立刻精神焕发,挺身而上,抱起炸药包,趁着手榴弹升起浓烟雾之际爬到削壁下,身贴崖壁,手托炸药包炸开了缺口。
这位舍身炸削壁的回回,用自己的身体开辟了前进的通道。
随后,攻击部队又突破第二、三道削壁,在友邻第十六师的密切配合下,胜利地攻占了三营子阵地和皋兰山主峰营盘岭。
沈家岭是沈家坪上一个馒头形状高地,东侧坡度不大,一直延伸到兰阿公路边,生长着一些杂草灌木;西侧是红色岩石的绝壁;北面是一片白土开阔地;南面有一个高地,与沈家岭高地形成了一个马鞍形。
那些疯子军把沈家岭高地筑成一个大圆形堡垒,设有三道防线。在扼守交通要道的阵地前,除布雷外,还设置了鹿砦、铁丝网等障碍,并在阵地上堆放了许多在汽油筒内装有炸弹的“飞雷”。守敌在两高地间的马鞍部,挖成一条长100多米,宽20多米,深10多米的战壕。
为了争夺沈家岭,他的回回军与疯子军展开的一场艰苦血战。
这个血战在这里绝不是形容词!
沈家岭虽然被他拿下,但他的伤亡也是让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