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常德,街道上,正鞭炮齐鸣,彩纸纷飞,唢呐、喇叭滴滴答答,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一派喜庆热闹。擺\|渡\|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說
这当然不是来欢迎江大帅回归的。
“委座,咱们回来的日子还是个黄道吉日,有人嫁娶。”跟随江大帅回来的一个警卫员说道。
江大帅一行人都是便装,夹在围观的人群中一点也不显眼。
“排场还挺大,”江大帅垫着脚尖看着一百年的西洋景,眉头却微微皱起:“希望这个花轿不是一个囚笼槛车。”
连绵不断的嫁妆队伍,一个男人披红挂彩,骑在打头的马上,笑得嘴都合不拢。八抬大花轿旁,媒婆屁颠屁颠地跟着。喧天鼓乐中,纷飞的彩纸飘飘洒洒,落在花轿上。
轿帘偶尔掀动,但没有人注意到红彤彤的轿内,新娘凤冠霞帔,一身大红嫁衣,一对红宝石的手镯,金色的项圈坠了红色的璎珞,头上盖着同样鲜红的盖头。绣了永结同心并蒂莲的红缎子的盖头下面,还有一对儿红宝石的耳,还有嵌了红宝石的凤冠,全身都是红的,只有脸色是苍白的。
看热闹的人群议论纷纷。
“沈家排场好大。”
“沈家小姐听说是洋人教会学校毕业的,啧啧啧,不得了呀。”
“沈家这位小姐有个洋名,你们知道吗?”
“沈家小姐洋名叫玛利亚!常德人谁不知道她还是广德医院的一枝花!”
“就你知道的多。我还听说这位沈家小姐喜欢的是一个穷学生。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吓,”这里议论进入江大帅的耳朵,让他大吃一惊。“做花轿里的是玛利亚?那个玛利亚喜欢的穷学生是谁?作为朋友,是不是应该去帮她一下……”
江大帅脑子转着一大堆的念头。
轿子晃悠了一下,新娘连忙扶住轿子,感觉轿身在街角慢慢的转弯。
轿子里又有些闷热,很快整个人被惊得热得汗溻湿了衣衫。身后的鞭炮还在震耳齐鸣,她几乎被凤冠压得喘不上来气,压得她的心底有些隐隐的疼痛,可又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疼痛。
她镇定的做一个待嫁女子应做的事,应说的话,每走一步也要仔细想想该不该,对不对。她知道此生也许就断在此处,记忆里那个人似她在沙漠里窥见的海市蜃楼,带给她少见的祈盼,虚无的蘸湿了干裂的唇,灌溉了干涸的心,于是她一边汲取,一边警告自己一切终归是要散的,待到真的散了,她的心原来这样的痛法,让她难以呼吸。
她轻轻拉掉了盖头,露出的却是一张苍白绝望的脸。喜庆的鼓乐声中,新娘的手悄悄从怀里抽出,手里,是一把翻着蓝幽幽金属光泽的袖珍手枪。
这是她最爱的东西,也可是说是她最喜欢的人留给她的礼物。
她最喜欢的那个人,也是粗心大意的人。当初取走她手枪里的子弹,却在落下了一颗在枪膛里。也有可能那个人也不怎么熟悉抢,毕竟他不过是个穷学生,哪里会懂这些。不过玛利亚更相信那个人是粗心大意,因为见面那么多次,她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玛利亚缓缓的举起枪口,抵在了纤细秀气的下吧上。
枪声淹没在鞭炮声里,没有人留意。
吹鼓手鼓着腮帮子,卖力地吹着喇叭;新郎官露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一路抱拳,嘿嘿傻笑;纷纷扬扬的彩纸在空中没有目的地飞扬、飞扬、落下来,落在了殷红的鲜血上,让人分不清那红色到底是纸的颜色还是鲜血的颜色。
花轿已经远去了,江大帅忽然心中一动,问道:“刚刚是枪声吗?”
“好像是,委座。”这次随江大帅去安源的这些警卫都是枪林弹雨滚过来的,对枪声再敏感不过。
江大帅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不祥,他捡起地上的彩纸,上面竟沾满了鲜血。花轿远去的方向,地上是一路鲜血和带血的杂乱脚印!
“站住!”江大帅大吼一声,追着风卷着花花绿绿的纸屑,追上花轿。“你们去把花轿拦下来!”
玛利亚感觉迅速流逝的血液正慢慢带走自己的生命,枪的后挫力让手偏了一下,没有让她马上死去,而要她体会这种慢慢死去的滋味。
玛利亚意识已经变得模糊,忽然前面喜乐鼓手停了下来,连同花轿也停住脚步,街道两边围观的人群开始有些轻微的骚乱。
蒙了盖头的玛利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心头还是突突一跳,意识倒是清醒了一些,手上快要滑落的袖珍手枪立刻攥紧了。
听得前面有人惶恐的退避,玛利亚努力的伸直了身子,仔细辨别轿子外的声响。
失血过多的身子,并没有感觉多大的疼痛。
花轿前方不知何时已经被数十黑衣人人团团围住,鼓乐手和喜娘惊恐的看这些人不知所措,他们穿得非常正式得体,但面目凶恶,看上去极像帮派里的人物,他们对自己此举并不解释,只是将想要逃走的路人拎回队伍里扔下,再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