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溆浦,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叫向静雨的女孩,他非常喜欢,那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子,溆浦女校就是她创建的。
自然,这里不及他溆浦公馆草坪那么平坦,上面有些凸起的石块。依他设想,这个山顶上,可以排上一个团的步兵,同时设置上八门到十二门榴弹炮,可以俯瞰射击敌人,敌人即使生了翅膀,也极难攻得上来。
这个想法,在周则范的脑子里闪动过,但它没有停留到一分钟就迅速消逝了。
周则范认为这样的打算是完全不必要的,实际上,战争绝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还使他感到有趣的,是这里的山势陡险,两面是悬崖绝壁,悬崖绝壁的隙缝里竟伸出几棵小小的马尾松来,象伞似的;另外两面,一面是个陡坡,陡坡下面是一条屋脊似的山岭;一面是比较平坦的斜坡,坡上有一条隐隐的极少有人走过的小路,路两边是犬牙交错的石块,石块和石块中间,生长着一些野草杂木。
周则范的勤务兵,牵着他最喜爱的四匹马当中的那匹酱黄色的一号马,跟在他的后面,在看到他走得吃力的时候问道:“骑马吗?”
周则范没有回答,而是沿着斜坡走了下去,并且拒绝随从副官和勤务兵的搀扶,登上了山顶,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久,胡瑛骑着马缓缓走来。因为周则范没有骑马登上山顶,他也就在坡腰下了马,一步一步喘息着向上爬行。
胡瑛比周则范还小两岁,可是身体远不如周则范,是由于两个勤务兵的扶驾,他才上得山顶,走到周则范的身边。
“周老弟!你的身体真是健康!”胡瑛气吁吁,满是羡慕地说。。
周则范点点头,眼睛向四周环视着。他的身体魁梧,生一副大长方脸,嘴巴阔大,肌肤呈着紫檀色。因为没有蓄发,脑袋显得特别大,眼珠发着绿里带黄的颜色,放射着使他的部属不寒而栗的凶光。从他的全身、全相综合起来看,使人觉得他有些蠢笨而又阴险可怕,是一个有气派的典型军官。
周则范傲然地俯瞰环视了一阵以后,用手指划着说:“这是个很好的战场!你看!你看!”
他的声音粗哑,肩膀张得很阔,胡瑛和他身边所有的人的眼睛,紧跟着他的手指头子旋转着。
“唔!是好!多好的战场呀!”胡瑛摇头晃脑地连声地说。
胡瑛虽然也留学日本,但是不是陆军士官学校毕业,而是和宋教仁一样是早稻田大学毕业,而且与黄兴,宋教仁并称民初桃源三杰的存在。所以,对军事,他其实兵不怎么懂,所以在军事上,他就是听周则范的。
一阵晨风袭来,周则范的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随从副官从勤务兵手里拿过一件绿色的日本的茄克来,披到他的身上。
“风大,下去吧!”随从副官的声音听来象哭泣似的,在风里颤动着。
周则范右眼角下面的一块肥肉,和随从副官的声音同时地颤动一下,仍旧站在原处。风,把他身上的绿茄克吹落下来,随从副官随又拾起来,抖抖,其实,它并没有沾上泥土。又披到他的背上。
“立马桃源第一峰,立马桃源第一峰……”胡瑛咬文嚼字地沉吟着,眯矑着眼睛,斜视着张
周则范,仿佛是说:“老弟,我这个诗句怎样?当年和宋渔夫一起登过这座山,当时他们都有诗,我偏偏没有,今天忽然有了!”
周则范点点肥硕发光的脑袋,笑了笑,大声说道:“好!仗打完以后,把你这句诗刻到下面的陡壁上!”
“那要由你挥毫题名。”胡瑛说着,谄媚地笑了起来,笑容在两个眼角上停留了好久好久。
这里可以看到桃源县城,那里,响起了密集的雷样的炮声。
今天还不是总攻!
周则范举起特大的望远镜,了望着。
烟柱迅速腾起,有一两处街区现出熊熊的火光。
“不消灭他们,也要驱逐他们!让江疯子知道厉害!”胡瑛吸着雪茄烟,张目倒眉地说。
“绝不是驱逐他们!驱逐他们到湘西北地区,迫使他们过长江,是第二、第三个方案,是中策、下策,是最不得已的方案。要实现第一个方案,彻底地毁灭他们!解决湘西战局!让江疯子和北洋军,段祺瑞他们知道我的厉害!让日本人相信我们的力量强大!”
周则范的手在一块石块上敲击着。他的说话声几乎是嘶喊着的,象是对他的部属颁发战令,同时,又象是对山下的疯子军发出警告似的,好看的小说:。
过了几分钟,周则范眼里的凶光向群山又瞥了一下,再一次地显露了他那俯瞰尘寰的自豪的气概以后,下了山顶,带着满怀兴奋的心情,回到坡腰下面的屋子里。
喘息稍稍平定以后,胡瑛沉思了好久,终于怯怯地说:“昨天夜里,你睡着了,第一军的参谋长陈渠珍……”
“怎么样?”周则范不介意地问道。
“沅江杨家山一线,敌人忽然向他们发起突袭了。”
周则范的脸色稍稍沉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