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旗蔽空、警跸森严,黑鸦鸦一片俱是持枪兵士,立成方队纹丝不动,军容鼎盛!
可是徐树铮看到官兵一律穿着破破烂烂的旧军装,像是叫花子一样,不禁皱起眉头。Du00.coM
吴佩孚一一介绍诸将。徐树铮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不过脸上不停含笑点头。
接下来,吴佩孚领着徐树铮视察军营各处。
徐树铮一路南下,看到的北洋军几乎个个衣冠不整,神情疲惫,队伍七零八落,怨声骂声粗野的打趣声嘈嘈杂杂,与眼前吴佩孚军的军容比起来,一在天上,一在地下。
“吴佩孚是一个将才!”徐树铮从心里发出赞叹。正感慨系之的时候,军营外的炮台射出三发号炮,从各个营房的伙房里走出几个伙头军,兵士们十人一堆席地而坐,就在土坪上吃起晚饭来。
吴佩浮说:“徐特使,将军府里设宴了,请回吧。”
徐树铮摆手说:“不。我也是军人,就体验一下军中伙食吧。很久没有吃大锅饭了!”
吴佩浮矜持地点点头,当然不能真带他吃大锅饭,引着徐树铮就往军官食堂走去。
军中诸将对皖系和徐树铮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看到吴佩孚陪着徐树铮进来,心里很不痛快。若不是吴佩孚站在这里,他们早就翻脸。
徐树铮是个何等机警聪敏的人,早看见了,只嘻嘻笑着与众人周旋。
筵席并不丰盛,应该说,饭菜很粗糙。
吴佩孚几句场面话说过,下头几桌上的军校早吆五喝六地大叫起来,大厅里立时乱糟糟、闹哄哄的。
如今的徐树铮位高权重,本来是做出去亲近一些吴佩孚手下的官兵,但是现在已经很不习惯这种粗野的环境。加上饭菜粗糙,很是没有胃口。
徐树铮从盘子里夹起一片叶子,问吴佩孚道:“子玉啊,这是啥玩艺儿?”
吴佩孚一看:“野菜!”
出了军营,徐树铮要游览一下衡阳。
徐树铮远远的看到对面走过来两个妇人。一个约摸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蓬乱,犹如枯树枝上的鸟窝,干瘦佝偻,手里拿着一截竹竿。另一个三十多岁,穿一身黑旧衣服,头上包一块白底蓝花布。那中年妇人每走几步就双膝跪下,将额头向地上一碰,然后站起,又走几步,又跪下碰地。徐树铮甚觉奇怪,看看吴佩孚,只见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们这是干什么?”
吴佩孚说:“衡阳山川秀美,人杰地灵,又有五岳之一的衡山,衡山乃是南方佛家名山,这是衡山烧香拜菩萨回来的人。”
慢慢走近了。徐树铮果然见两个妇人胸前都背了一个黄布口袋,袋子上印着四个黑字:进香归来。
又见那跪拜的妇人膝盖上打着两个厚厚的补丁。补丁又被磨破了,上面全是泥土草屑。
徐树铮想,她们一路跪拜,像这样要走多久?便问:“走了几天了?”
“三天,好看的小说:。”吴佩孚说:“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也挺惊奇的。听当地人说,她们这是烧早班香。再等一个月后,也就是每年的中元节前后,这一路进香的善男信女来来回回的络绎不绝。”
徐树铮叹口气说:“三步一跪,五步一拜,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呀!”
吴佩孚说:“是呀!虽然民国了,大城市已经天翻地覆,但是在农村,在民间,这些陋习,并未改变多少!”
徐树铮转而又笑道:“不过,老百姓信佛教也是没什么,西洋鬼子不也有信他们的洋教,东洋鬼子也新他们天照大神。”
“就是信佛,也要先搞清‘佛’字的意义。”吴佩孚慢慢地引出开场白。
“哦。”徐树铮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从小起,就天天听人说佛呀佛的,佛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没有人讲得清楚。”
吴佩孚严肃地解释:“佛,即佛陀,这是古天竺国梵语的音译,若是按意译呢,应译成智者。”
“这么说来,佛就是最聪明的人啰!”徐树铮反应很快。
“是的,可以这么说。”吴佩孚点点头,说,“但又与通常所说的聪明人不同,它包括三个方面:一是佛能认识一切,二是佛能使别人也和他一样认识一切,三是佛的智慧是最高的,无可指摘的。佛门里常讲正觉、等觉、圆觉,就是指的这个境界。”
“难怪人们顶礼膜拜佛。”徐树铮感叹地说。
“佛即释迦牟尼,名叫悉达多,二千四百多年前出生在古天竺国北部迦毗罗卫国,是净饭王的太子。佛虽为太子,荣华富贵,但他见世间包括人在内的生命短促无常,且活着要受生老病死许多痛苦,心里想,造成这些痛苦的原因在哪里呢?他决心要寻找一条解决痛苦的路子。二十九岁时,佛偷偷地离开国都,出家修道,寻访名师,却一无所获。经过六年的苦苦修行,终于有一天在菩提树下得道了。他悟到了解脱人世痛苦的办法。”
“什么方法?”徐树铮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