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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十来位身着长衫的年轻才子正在顶着西北风饮酒作诗。酒到尽兴时,诗词歌赋宛如泉涌,每当有神作出现,才子们俱是连声叫好,品评论断。羽扇轻摇间,都恍如公瑾再世。
忽然,一白面无须书生将面前酒盅中的酒一饮而尽,折扇轻摇地提议道:“若论学问我辈中当推云白兄为翘楚,又是东道主。此时我等皆酒意正酣,兼有早梅怒放助兴,云白兄何不以早梅为题赋诗一首以助我等酒兴呢?”
“好,此提议甚妙。”
白面书生话意未落,早有一黄面有须的文士拍手叫好:“建文兄所言甚是,如此佳景美酒,云白兄岂可独品不与众人分享?”
有了这两人拾掇,其余众生皆是纷纷依附着叫好,非要让名为云白的文士当场赋诗助兴。
大家呼为云白之人姓李名康,字云白,是一年约二十四五岁左右的白面文士模样。原本即颇有些才学,此时也已经饮得半醉,见到众人拾掇便也不再客气,借势便站了起来,轻摇折扇盯着种在水池旁的梅树来回走了大约有十几个来回,心中当即便有了计较。
只见他轻轻地将手中折扇一合,高声吟诵道:“并蒂连技朵朵双,偏宜照影傍寒塘。只愁画角惊吹散,片影分飞最可伤。”
众才子听罢他吟诵完,一个个都摇头晃脑地在嘴里边复诵着诗免,仔细品味着每一句诗中的意思,只觉得越品越有些意味,都忍不住叫起好来。
“只愁画角惊吹散,片影分飞最可伤。好好好,好一句片影分飞最可伤。哈哈哈……”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园外边传来了响亮的叫好声,显然是对李康刚才这首诵梅诗极为推崇。
众人突然听到这个声音都是大惊,不禁皆向园门处看去,李康高声问道:“不知是谁在园外说话,何不进来一叙?”
话声刚落,只见一身着青衫的年轻人从园门外缓缓走了进来,边走边笑道:“哈哈哈,王某人偶然从此而过,听到这位年兄口诵诗句,一时听到妙处忍不住叫起好来。误扰了诸位的酒兴,还望恕罪。”
这个青衫人正是了空和尚和颜道人苦寻不到的王元。此时距离王元离开那处宅院已经过去了足有一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王元到处东躲西藏,虽然没有被了空和尚和颜道士诸人发现,但却也没有将他们完全甩掉,闹得自己也感觉到有些疲乏不堪。
刚才他路过此地时发现有几个酸秀才在这里吟诗作赋,忍不住灵机一动便想起了一条藏身之计,这才在李康作诗时故意大声叫好玩出了身来。
众人见到进来之人虽然身着长衫,看起来并不似寻常的贩夫走卒,但是却面目较生,不似本地之人,便都心下好奇。
李康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看起来似乎不是本地之人。”
王元对此早有准备,当即十分豪迈地哈哈大笑道:“游子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王某只是一介无名之辈,偶被佳句吸引到此,只求与诸位兄台把酒言诗,酒后你我还是各奔东西,连个挂念也不会有,又何必再问什么姓名,徒增烦恼而已。”
在王元的一番道理之下,众人反而觉得自己有些世俗了,甚至觉得在王元的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而王元的形象却在这一刻轰然高大起来。
洒脱,豪迈,谈吐不俗,狂放不羁。
有这样见识,这样气质的人,如果不是出身豪门,那么就是传说中的隐世高人,反正不会是普通人。
虽然穿着只是一袭布衣,但是在众人眼中却如王候般高不可攀,仅仅展现出来的气质就让这帮自谬为才子的家伙们自愧不如,众人不禁皆起了结交之意。
李康当即施礼道:“兄台一番教诲令云白茅塞顿开,是云白世俗了。还请兄台屈驾与我等把酒言诗,同赏此美景。”
王元见到效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当即哈哈一笑,上前拉住了李康的衣袖,笑道:“有何不可?”
便被李康让到了座位上,与众人吃起酒来。
被了空和颜道人追了这么长时间,王元肚子早已经唱起空城计了,再加上这桌上的酒菜还算丰盛,在众人的诚意相让这下,王元尽显豪爽本色,酒到杯干,没有丝毫娇情之意。
众人看着王元皆是暗暗点头:果非常人啊,就连吃起东西来也是豪爽之至,毫不做作。
吃了几杯之后,王元趁着众人不备,快似闪电地在李康的手臂上托了一下。李康就觉得手臂突然一沉,正好将桌子上的一盘剩菜碰得满桌都是,菜汁尽皆地洒在了王元的衣衫上。
突然出现了这番变故,众人皆是一愣,不由得都停了下来,弄了李康一个大红脸。
“王兄弟,真是不好意思。”
王元刚才可是施展出了“鬼影神行”的绝顶手法,这般凡夫俗子哪里能够看出破绽,因此都以为是李康突然失手所致,就连李康也是这样子认为,哪里会想到这其中另有玄机。
“哈哈,一件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