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欧阳旬这般说法,我心中苦笑,口中道:“师父,徒儿以为,所谓天道,便是率性而为,道法自然,是以有何际遇,只要不违本心,徒儿顺从这际遇,随遇而安,该下杀手时,徒儿绝不手软。或者天界众仙的谕旨是对的也说不定,若是有一天徒儿的本心同这天道作对,徒儿也会与这天斗上一斗,道心不可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争之时,却也需雷霆万钧,势若千钧;不发则已,一发则灭,此乃徒儿之道境。师父,若哪天徒儿和您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徒儿也不会心慈手软,坚持自己的道路,望师父明鉴!”
欧阳旬愕然,半晌点头道:“想不到徒弟你道心如此坚定,不错,我修道者与天斗、与人斗、与命争,最是残酷,既然徒弟你有此觉悟,他日必大有所为,若你我师徒他日当真拔剑相见,为师也不会念这师徒之情,我等武究天人之辈,不出剑则已,出剑必全力以赴!狮子搏兔,尚且尽全力,为师之剑,出之亦必见血光,为师的道,亦是如你般坚定,他日若是你我之道相冲突,需要一决胜负之时,你自可尽全力,不必念及你我师徒之情。”
我呵呵一笑,却沉默了。
天道便是如此残酷,这也是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法则,我是魔门教主,而欧阳旬虽然不是正道,也是一个有自己心中意义的武者,如果以后当真兵戈相见,我也只能灭了他,验证道心!
强者之心,必须无所畏惧!无惧天、无惧地、无惧人、无惧七情六欲、无惧生老病死、无惧生离死别、一切无惧,自可道心浑圆,以窥天道!
换言之,一切都要,强!
又一说,必须无情!
此为无惧,非为无情!乃因有情易伤心,缺哪补哪,有情,便伤个痛快,哪天不伤了,浑圆如意了,道心也就圆满了!
所谓天道,即是如此残酷,由不得你半点退缩!
我从欧阳旬眼中望到了他的道,那是无穷的希望,无穷的向往,为了这希望和向往,他将披荆斩棘,踏破一切,无所畏惧!
我微微的笑了,强者之路,便是如此,。
欧阳旬也微微的笑了,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双目一闭,从怀中摸出一个酒壶,灌了一大口,道:“徒弟你道心圆满,为师指导不了你什么了,哈哈!若他日你我刀兵相见,你大可斩我这头颅,拿去祭那无穷大道,以证你浑圆道心!哈哈哈哈!”
我笑了笑,微带苦涩之意,一行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口中道:“天道!”
欧阳旬满目都是期翼之色,笑着说:“天道!”
我沉默一阵,任眼泪流出,我的意志否认了我的心,但是人心终究是肉长的,不可察觉的哭泣,本就是内心强烈不忍的痛楚,所谓成长,便是如此了,这亦是证道,也即是蜕变,这代价是深沉而残酷的,不为人所道的,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吧。
半晌,我方才抹去眼泪,道:“不知师父于这红尘之中还有何事留恋,徒儿可有能够帮到的地方,徒儿必定倾力而为!”
欧阳旬呵呵一笑:“些许情事,也罢,徒儿你便随为师前去吧,为师此行,天山缥缈峰!”
天山缥缈峰!?
我心中一惊,即刻站起,说道:“是,师父!徒儿这便去准备一番,请师父稍候。”
欧阳旬呵呵一笑:“不必,想来天山派还不会为难于我,之前为师是半步天人,尚且没有把握,如今已是武究天人,徒儿你也是武究天人,你我两个天人境前去,若是冲突起来,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可千万别以魔门教主的身份出现,否则两派打起来,厮杀伤亡的因果杀伐之责,可是会算到你头上的,徒儿你且记住,武究天人之后,轻易不可杀伐,否则必坠魔道!”
亲,我现在可是应世魔星+魔门教主,修炼的是《道心种魔**》、《无上真魔心经》还有《天魔解体**》,以后必定走的是魔道的路线,杀伐之事,怕是少不了我的份。
不过我的确不适合用胡一刀的身份前去天山缥缈峰,现在魔教的根基还不是很稳,跟天山灵鹫宫死磕就已经够喝上一壶的了,更别说还是高手云集的天山缥缈峰了。
我轻轻一点头,道:“弟子知道了。”
说完,我对白眉说道:“此行甚为危险,真儿你且回到家中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就帮我收集一下异人之间的动向,三日之后若是我还没有回到圣教,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白眉眼神闪亮,说道:“是!主…相公!”
说完,白眉便刷的一下不见了。
欧阳旬从包裹中取出一把墨玉长剑,背负于身上,又换了一身蓝色衣衫,面色一整:“徒儿,我们走吧,去驿站。”
一刻钟后,我和欧阳旬出现在天山脚下,望着茫茫的雪景,呼啸的风雪,欧阳旬露出腆怀之色:“真是许久没有来这里了,为师还记得,二十年前在此处邂逅你师娘的情景……”
“二十年前!?我师娘!?”我惊道:“师父您不是只有青年的模样……?”
欧阳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