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来名字。
不过有一个细节她却是记得很清楚,站在眼前这个忐忑不安的、满脸做错事孩子表情的女孩,上午面试结束后,曾经怯怯地向她提出过希望晚上能借用公司走廊沙发过夜的要求。
她当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可是这个女孩,胆子竟然大到这种程度,悄没声儿地溜了进来,就这么自作主张地睡到了沙发上。
“我叫何念西——”何念西不安地搓着手,脸蛋成了西红柿,尴尬地解释:“萧助理,我晚上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
“所以你就私自来到这里睡觉?”萧蘅真有点恼火,气呼呼地质问:“你不知道这里是写字楼?是办公的场所吗?怎么可以在这里睡觉?你当这里是收.容.所吗,其他书友正在看:!”
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非常硬,萧蘅着实是太过于生气,顾不上考虑眼前这个女孩脸上的表情已经内疚不安到无法形容。
何念西固然有三两犟脾气,但是却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今天这事儿,确实是她理亏,未经许可私自闯入,在人家地盘儿上睡大觉,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人家冲她发飙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她连半分刀锋相对的理由都没有。
于是低着头,把萧蘅那些咄咄逼人的语言照单全收,并且咬紧牙关一一消化掉。
等人家噼里啪啦斥责累了,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垂着眉眼,小声说:“很抱歉,萧助理,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离开,希望你不要再生气。”
说着,伸手去拿晾在椅背上的袜子和外套,**地就要往身上套。
两人在这边说着话,谁也没有注意到电梯又一次下去,然后又上来,“叮”地一声打开门,温和俊美的男子大步走出来,浅碧色眼眸在走廊灯光照射下,那般岑然清明,却又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恬淡和清冷。
“萧助理,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亦是透着一种温和恬淡的味道,与他身上的优雅气质完全契合。
萧蘅回头,带着几分惊讶反问:“段总?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段总?
正抬着一只脚,以金鸡独立姿势,狼狈不堪地往脚丫上套湿袜子的何念西,听到“段总”这两个字,下意识地抬头,朝着那男子望去。
人与人之间,都存在着某种磁场,假如正好磁场相吸,彼此之间一见面就能产生出好感,就仿佛这个人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熟识一般,看着对方的眉眼,亦是怎么看怎么亲切。
以前有一种叫做“茶花”的老牌子香烟,上面印着两句话:与君初相识,疑是故人来。
何念西有一年去参加企业奖学金额外附赠的会议旅游时,在横店的民.国街墙壁上看到这种香烟的广告画,老上海的娇艳女郎烈焰红唇摇曳生姿,旁边烟盒上写着那两句话,那种场景一下子就深深地镌刻进何念西的记忆。
现在看着段卓远的浅碧色眼眸,她恍然间就生出了那种“疑是故人来”的亲切感。
不过,很快,在大脑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闪动中,回忆的片段立即被翻出来,她总算想起来,眼前这位有着一双浅蓝色眼眸的、堪称“天人之姿”的俊美混血男子,在不久之前,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在她和刑震谦的婚礼上,米蓝毛手毛脚弄掉了新娘捧花,而那束花,恰好滚落到他的脚下。
那时,优雅如兰的他捡起花束,笑意盈盈送还到她面前。
而他的声音,如同秋日流觞般清澈动听,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温雅地赞美她衣服盘扣上的绿色小蔷薇。
她早就已经忘记了那男子的名字,然而现在经萧蘅这么一喊,她倒是想起来了——彼时,刑震谦曾经喊他“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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