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西伸手,轻轻抚过这些安安静静的乐器。
她明白,瓜瓜离开这里了。
何老连长说的“D什么”,是一台DV,就放在钢琴上,十分醒目。
何念西拿着DV,在沙发上坐下,摁下开关,郭南骁明媚灿烂的笑容立即出现在显示屏上。
他对着镜头微笑,“嗨,姐——”
他顽皮地挥挥手,然后扬了扬手中的一张卡片,得意洋洋地炫耀:“看到了吗,这是活力偶像大赛总赛区的通行证,姐,我进入六强了,全国六强!”
他笑得那么骄傲,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何念西情不自禁也跟着微笑起来。
他收起那张通行证,故作庄重地整理一下衬衫领子,摆出一副绅士范儿,“下一场就是总决赛,能不能跻身前三,就看我决赛那天的表现了。我独自一个人离开英国回到这里,带着我的梦想和理想,虽然现实不能让我出出如愿,可我还是很幸运,至少我爽爽地过了好几场千人观众的唱歌瘾!总决赛现场会有十万观众参加,如果我能成功,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请我爸妈答应我留下来。所以,我必须得努力!”
“你一直都很努力,你会实现理想,会成为亿万人追捧的大明星!”何念西微笑,对着镜头轻声喃喃。
显示屏上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眼神变得炽热而迷蒙,充满希冀,忽然降低音量,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恳求:“你来总决赛现场给我加油,好不好?你来了,我一定能成功!”
何念西合上显示屏,关掉电源,怔怔坐在沙发上,半晌回不过神。
不能再给他错误的感觉,可是,又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令他伤心。
这道选择题,实在太难了。
最后,何念西决定,如果那天学校没什么事,她就带一帮子同学去给郭南骁当亲友团,如果有事,那就是天意,郭南骁必须得看清事实。
上天似乎真的已经做好安排,郭南骁参加总决赛那天,何念西真的遇上事儿,到底没能去现场给他加油打气。
这事儿实在太大,也太突然,完全令何念西措手不及!
那一天,何念西接到杂志社打来的电话,让她过去领实习工资,恰好刑震谦正搬了一箱部队內贡酒来何家,何老连长高兴得眉飞色舞,立即趁势做出安排,让何念西搭刑震谦便车去杂志社。念乐过静在。
何念西哭笑不得,刑震谦就是再怎么顺路,也没理由顺到杂志社,好看的小说:!
唉,算了,既然爷爷都已经跟人家说好,好歹也得考虑一下老人家的感受。
于是何念西也就没再反驳,跟在刑震谦身后,坐上他的吉普车。
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一早就刮起了大风,仅存的一点暑气完全被吹散,金合欢的枝条在半空中凌乱飘摆,还没到深秋,树叶就已经被大风摘下,呼呼地在半空中翻滚打卷。
离开木棉巷没多久,雨点开始落下,不是很大,南国特有的细软柔密,沙沙拍打着车窗,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斑驳的线条。
不过这场雨完全影响不到何念西的心情,她是要去杂志社领实习工资的,有钱拿,多么开心的事情!
之前曾经万分焦急地想赶紧攒点钱,赶着冬天来临之前给爷爷做一个疗程的完整热疗,好让爷爷冬天时不会因为持续的疼痛而很难熬。
所以拿到卖车的提成时,她几乎高兴得想要跳起来,但是更没令她想到的事,好事竟成双,爷爷忽然有有了户籍和医保,何家的困难,完全得到解决。
十九岁上半学期,这一年,可真是她何念西的幸运年!
从财务处出来,何念西本来想着应该要去找找蒙悦,当面说点客气话什么的。
刑震谦却说没必要,以后见面再说。
何念西睁圆双眼:“你还真打算我的什么事儿你都要插一脚呀?我现在不去感谢蒙老师,让她建立好感,为我的就业铺路,以后能不能见到她,那可真就说不定了!”
刑震谦满脸云淡风轻,一双深眸似笑非笑,靠在吉普车门上说:“以后,说不定你不想见她都不行呢!”
何念西最见不得他这幅运筹帷幄般的腹黑样子,没好气瞪他一眼:“人家是堂堂大主编,我只是个底层实习生,而且这次实习交出的最终成果还不是那么出色,就一个岗位名额,身后不知道几百几千双眼睛都盯着呢,我可没你这份自信……”
“你会有这份自信的——”
刑震谦打断她的话,淡淡丢下这一句。
转身拉开车门,朝她一挥手:“上车吧,别站着淋雨了,我送你回家!”
何念西低头在包里乱翻,“等一下,我先接电话——”
手机在包里嗡嗡嗡震动着,是那种不间断拨打的急促节奏。
何念西终于在一堆杂物里扒拉出手机,拿在手里一看,是警卫员小李。17902224
摁下接听键,何念西劈头就问:“怎么啦小李,又忘记下药的程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