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冬目光似是鄙夷地扫了江祈一眼,面色趋向阴冷。
只听他半带嘲讽地说道,“只怕你这名号也是从小倌馆与勾栏院传出去的,调戏良家妇女与勾搭花样少年的名望是不小。”
这语气里似有伴着冷哼,听着气性不小。
瞧瞧,如赫连冬这般死沉沉性子的人,跟在她身边久了居然也能使性子调侃她!她该恼吗?自然是兴奋的,并甚感欣慰。
许是江祈若有所思的眼神与似笑非笑的神情令赫连冬察觉自己的失态,他那本就不白的脸色泛起了红晕,一眼望去倒像是越发地黑沉了。
“哎,坐下陪爷用早饭吧。”
江祈故作叹息,径自在桌前坐下,举箸伸向盘子,又怅然收回,侧目扫了扫站在身侧的赫连冬,道,“你说爷怎么算也不是个良人,怎地那许多姑娘公子们就这般想往爷身边挤?看看爷后院里的侍妾男宠们,哪一个不是空守一屋子的寂寥?”
这些年,江府实在是接了不少新人进来,倒不是出自她本意,而是各个官商“慕名”送来的,谁让她是花名在外的公子哥?
男宠们倒也方便笼络,即便她这个东家不宠幸他们,他们自己也能凑成对解决需要,何况,她偶尔借机会用手口“宠”一次某个公子,让他散播陪夜言论,巩固她的伪装。
可那群擦脂涂粉的女人们……她是真没办法满足任何一个,对着同性实在下不去手,顶多亲亲小嘴摸摸胸脯,这已是她的极限。
所以,整个京城都知道江家四少江祈虽男女通吃,却是偏好男风,无奈家中有悍妻一名,进了江府的人反而得不到宠昵,不是被正室欺压欺凌,便是孤独寂寞独守空闺。
倒是勾栏院与小倌馆常有红牌承江祈临幸,那自然是她命人安排。便是如此,还有不少人挤破脑袋要往江府这个冷潭里跳。
赫连冬不动声色,坐在江祈身旁替她布菜。
她发现这厮是越发地像秋了,秋在做管家之前,也是一日片刻不离粘在她身旁做这做那,大有将她伺候成一个废人之势。
“小少爷是谁的孩子?”赫连冬忽地问了这么一句。
江祈手中的筷子一顿,已然明了他的态度,这是坦白他已知情的意思。不过,小宝他爹是谁值得他如此关注?
“冬,你实话告诉爷,那次在阳脊山你可是趁机非礼了爷?”江祈不答而问,一双璀璨眸子闪烁着捉弄与调戏。虽说凭着女人身份自称“爷”甚感别扭,可到底是老习惯,改不了。
这话果然噎到他了。
赫连冬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僵硬着说道,“可惜你不是!我去外面等你。”语罢,他愤然起身准备离开。
可惜你不是?“我”不是什么?
江祈琢磨着这话,笑得眉目弯弯,她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说,可惜她不是真男子,他对女子素来不感兴趣?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好男风!
她忽地叫住了赫连冬,“昨晚一夜没睡吧,去寒松园休息,葛府那边你不用跟去,我会带着秋。”
赫连冬不曾转身,只稍稍停了那一下便出了房门。
江祈望着白玉碗中的玉米粥深思,隔壁的葛老爷便是白玉吧?今日白玉之邀,究竟目的何在?冬在阳脊山便已知晓她的身份,是否曾在这段时日泄露出去?但她终究是清楚,该不该信他已不是她可以考虑的事,此番时刻,除了信他已无其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