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曾下雪,每日艳阳高照,虽不暖却也不再天寒地冻了。
江祈困在书房查看从国内四处上交的收益账册,一边核对数据,一边寻思着赣城商会该如何部署,愁得茶饭不思。
近来她本想让杨紫给小五物色一个夫婿人选,却被“妻子”一句话拒绝,其余人又托付不起,也只能他日再寻机会思量此事。
可想而知,她这个“丈夫”做得有多憋屈,操劳江家所有事务,打理江家生意,连给小五找婆家的事都得她亲力亲为,偏偏在悍妻面前又无甚威严,就不能奢望杨紫能帮她做些什么,只要她这妻子别搅得后院鸡飞狗跳也便算是帮了大忙。
正在走神中,门外的脚步声将江祈的思绪拉回,听得出是杨紫的。她自认这十几年里是极度谨慎的,府中大多数人的脚步声她都能分辨得出。
“相公,歇一歇吧,你不是说银子是赚不完的吗?别再看账册了。”
杨紫端着托盘走进书房,即便周围无人她还是习惯如此称呼,以防隔墙有耳,她跟在江祈身边三年,自然有些潜移默化。
江祈慵懒地将笔搁在翡翠笔架,身子往后一斜靠在虎雕木椅,伸展了腰身活动了双肩,这才接过杨紫递来的一盅参茶。
因为常年熬夜,肝火旺盛,用参茶败火已是习惯,她却只喝杨紫亲自泡制的。正是十分清楚一个道理,游走在刀尖的人是不能有这样习惯让人有机可乘,但若真的事事谨慎、步步为营,她会将自己逼疯。
“这几日天气不错,你寻个时候带小宝出去走走,正是贪玩年岁,别委屈了他。”江祈放下杯盏按了按微疼的前额,觉得十分疲累。最近留在梅园没出去过,许是杨紫知她甚忙,没让孩子溜进园子闹她。
其实,她倒是极享受与孩子相处的时刻,至少不必戴上虚伪面具。
杨紫却不想谈孩子,她带着笑意靠近,黑亮的双眸中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彩。只见她红唇微启,柔声说道,“相公,隔壁葛府新搬来的葛公子好生俊俏,虽说冷静严肃,却是英姿勃勃、丰神俊朗,单是一个背影就教人注目而望,南苑里那些侍妾们整日就知道趴在墙头窥视呢!”
瞅着杨紫如此津津乐道,江祈心底有些不悦了。
“何以见得?莫不是娘子你也……”她拧着眉对着杨紫一脸的怀疑,这小女人平日里只愿陪孩子,哪有功夫管侍妾们偷窥谁?
不料,杨紫当即脸色一正,义正词严地反驳道,“相公,我是后院之主,是江家四少奶奶,岂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趴墙头窥视男子可不是良家妇女所为!”
江祈满意地点头,稍有安慰,这妻子虽说彪悍了点,可至少还有点思想觉悟。
“哦,娘子万不可道听途说,那厮岂能有你家相公俊朗?蜚言尽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不足为信啊!”她笑着再度捏起笔来,不打算听妻子讨论哪个男子“勾引”了她后院的女人们,说出去也是丢人的事,尽管她不是真男儿。
杨紫闻言却是来了劲头。
见她顿时两眼泛光一副花痴模样,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家相公自然是人中之龙,凡夫俗子不可媲美,但我今早堵在葛府门外瞧见了那葛公子,真真是风神飘洒,器宇轩昂,长身玉立,俊美不凡!若不然……相公你设法纳了他?”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瞧瞧她娶的是个什么妻?
多贤惠啊!为了不让她那一院子的侍妾们趴墙头做出伤风败俗之举,便出了主意让她纳了那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