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然这边还在纠结,那边孙静芸咬咬牙,干脆豁出去一般的说道:“我爸要见你!”
“什么!”
听到了孙静芸的话,徐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的身体就好像被人在三伏天用冰块给碰了一下一样,打了一个哆嗦之后,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除了激动之外甚至还带着一丝畏惧,诧异的脱口而出问道:“孙静芸,你开什么玩笑?”
听到这句话,纵然徐君然心智如妖,此时也不得惊讶的露出一抹慌乱的表情来。
没等到孙静芸回答,徐君然再一次开口说:“我不会去见他的。”
对于孙老,徐君然的内心深处是既怀着畏惧,又带有一丝怨恨,这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那种记忆。
孙静芸却看着徐君然,冷笑了起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徐君然默然不语。
叹了一口气,孙静芸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说,相信就算是大姐,也希望你能替她看看老人。”
徐君然还是不说话,他在思考,思考孙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今天来的是孙家老大或者其他几个第二代,要带着自己去见孙老爷子,徐君然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按照道理来说,舅舅接外甥去见外公,这是天经地义的。
可偏偏这一次,来的是孙静芸和孙宇航,这就让徐君然不得不思考一下了,。
或许,孙家对于是不是接自己这个外姓人回家,还有疑虑?
徐君然的脑海当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却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昨天孙振国亲自来火车站接自己,很有可能是孙家的一次试探,试探自己到底是不是孙静雯的骨血。说不定,孙家内部此时为了到底认不认下自己这个外姓人,已经产生了争执,这才有了孙静雯和孙宇航此次接自己去见孙老的事情。
眉头慢慢的紧皱起来。徐君然在思考,思考着孙家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这样的一个大家族,要说铁板一块打死徐君然都不相信,孙家对于徐君然来说,是他无法回避的一层关系。
辩证法说得好。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普遍联系着的。事物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也就产生了“关系”。哲学上的“关系”是纯学问。说起来没什么意思,有说头的是社会生活中的“关系”。朋友关系、老乡关系、亲戚关系、亲属关系、同学关系、上下关系、战友关系、同事关系、师生关系、邻居关系、情人关系、恋人关系、男女关系……
关系是一个凝聚力最强的词,它有着无限制的扩张性。任何看上去没有一点联系的事物,经过“关系”的一番运动,都可以建立起关系。
在一个规则意识不强的社会里,要问有什么东西威力无比,答案也许就是这么两个字:“关系”。升学、提干、调动、就医、打官司、工程竞标、公务员招聘、职务的提拔,任何东西看起来都有制度管着,都有规则在那里控制着,然而,“关系”——万能的“关系”却能无孔不入。到处都能看见它的身影。人们常常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可“关系”照样可以到大牢里去“捞人”,真正“疏而不漏”的只有“关系网”。有多少事情,没有“关系”的时候,办起来比登天还难。一旦“关系”到位,马上心想事成。
官场上有很多行话和术语。“上了谱的”算一个新词,想必应该是区别裙带关系中假冒伪劣产品的一个标志,是裙带关系泛滥逼出来的。想想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华夏沿袭了几千年的官场文化。一个人做了官,有了权,凡是能挨上边的都会找上门来,挨不上边的也会想着法子攀龙附凤。无奈亲友太多,权力有限,这就有必要区别亲疏,鉴别真正假,因此“上了谱的”这个关系网上的防伪标识就应运而生了。“上了谱的”,就是有宗族关系、血缘关系的人。谱,有两种,宗族谱和家族谱,这里的“上了谱的”应该是指“上了家族谱的”,是有直接血缘关系的;这种家族谱也不是传统上的,而是特指“裙带”意义上的,主要是指“姻亲姻属”。
也就是说,不管徐君然怎么否认,孙家的这层关系,是他无法改变的。
这一点,是刚刚跟曹俊明的一番交流之后,曹俊明对徐君然说的话。
虽说在听徐君然说出自己是孙老爷子的外孙之后,曹俊感到相当的惊讶,但是不管怎么说,在他看来徐君然就是徐君然,自己跟徐君然成为朋友,可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好出身。
只不过在曹俊明看来,徐君然如果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不管他认不认孙家这门亲戚,对于徐君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徐书记,你比我大,我得叫你一声哥哥。”孙宇航看向徐君然,笑着说道:“老一辈的事情,我们做晚辈的没办法多说什么。可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就算是姑姑,也不希望你跟家里闹的太僵。”
叹了一口气,徐君然心里面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是没办法避而不见的,就算自己姓徐,可骨子里,还有一半孙家的血脉。
“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