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岳想不明白的事情,刘斌一样也不明白。
此时的他正坐在省委大会议室的角落里,默默的看着省委领导们在讨论如今愈演愈烈的民族饭店承包事件。
省委统战部张泽封部长此时正一脸激动的说道:“现在我们宣传部门的某些同志,根本就是乱弹琴,承包责任制这么大的事情,连中央和省委也是在摸索着进行试验,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在报纸上进行讨论呢?我看这是某些负责审核的同志不负责任乱弹琴的结果!”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仿佛闭着眼睛的省长孙振安,犹豫了一下道:“怕就怕,我们的记者同志年轻轻,被有心人给利用了而不自知,那就麻烦了。”
看孙振安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张泽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说实话,现在的局面很麻烦,儿子出了事情,被人当做典型,自己不能不救场,可问题是,那个关于民族饭店责任承包制的报道,赫然竟是孙家大小姐写的。下面的人不知道情况,这些省委常委哪一个不知道?上一任省长之所以被调离,还不是中央为了平息孙老的怒火,这才不得已而为之,否则路省长在江南也干了这么多年,成绩还不错,哪有道理直接平调回京城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说到底,还是因为孙家大小姐在江南出了事情,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而路长波就成了那个倒霉蛋。
想到这里,张泽封也忍不住心中一阵摇头,这个胡有才是疯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玩了这么一出把戏来,生生的坑了一回人。
对于胡有才这个人,他的印象原来还是不错的,相信不仅仅是自己,其他人对胡有才的印象也不错。做事八面玲珑,对待每一个省委领导的态度都不错,有消息说他很有可能明年要被外放做一任市委书记,说实话,要不是出了这一档子事情。张泽封怎么都想不到。胡有才竟然是这么一个阴谋者。
“张部长说的有一定道理,我看这次的事情,我们应该汲取教训。认真反思啊。”
说话的是省委秘书长任久龄,也就是任深的父亲。
他们都很很聪明人,决口不谈具体事情,包括民族饭店承包改制的事情,索性谁都不提,这既有他们自身心虚的缘故,也有不想得罪孙振安的缘故,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在报纸上捅破这件事的人。赫然就是孙家大小姐。
陈楚林听着自己的两个老搭档发表意见,心里面也是苦笑不已,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到了这个地步。
原本最开始于泽演等人插手民族饭店承包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当做一回事,自己反对是反对这个事情。可陈楚林很清楚,这必定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陈楚林也看出来了,随着上面政策的松动。个体私营经济必定会迎来一个发展高峰,这是一种无法阻挡的大势,自己虽说因为派系政见的问题不能表态,可对于孙子的这种行为,他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毕竟年纪大了,在如今的这个位置上也呆不了多久,有机会的话,也希望子孙后代过的好一些。
否则以陈楚林的性格,于泽演打着他的旗号在下面做的那些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但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没想到,事情到最后,居然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现如今,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周德亮或者是孙振安也罢,统统都从看戏的人变成了局中人,如果不能够找出一个解决办法的话,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最起码跟上级没办法交待,跟全省的老百姓,也没办法交待。
胡有才这个关键嫌疑人死了,背后的主使者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外人看来,最有可能捣乱的就是自己,可陈楚林自己清楚,别说捣乱了,自己根本就没跟胡有才有过任何的接触。更不要说,有于泽演牵扯在里面,自己怎么可能想要让胡有才捣乱呢?可以说,如果不是有人在新闻上把事情闹大,自己还真就有嘴都说不清楚了,如此说来,那个把事情摊开的年轻人,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忙。
同样的道理,周德亮也很烦恼,胡有才是他提拔起来的人,虽说通过跟孙振安的交流,再加上刘斌对自己所说的话,让周德亮确定,胡有才应该是被人利用了,想要挑起江南省委的混乱,可这个人究竟是谁已经随着胡有才的死亡而成为一个秘密,现在外面纷纷流传,是自己这个省委一把手想要借机削弱其他人的权力,挑起省长孙振安跟副书记陈楚林两边的争斗。
扪心自问,周德亮很清楚,做这个事情的人手段很厉害,起码他拿住了自己的死穴,如果自己不是从孙振安的口中而是先从刘斌的嘴里得知冷岳跟民族饭店承包的事情有关系的话,再加上自己一向对陈楚林不感冒的习惯,完全有可能跟他们发生冲突。
一想到如果这个事情不给那个叫徐君然的年轻人无意揭破,将会产生的危害,纵然周德亮官场沉浮多年,也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来,到时候恐怕又是一个无法收拾的局面,自己这个省委一把手,搞不好也要在中央眼中减分,甚至于被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