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瑶大了胆子小声道:“那政觉得平仁王会应么?”
阮凌政看她一眼,开口道:“我不知道。”
莫梓瑶闻言暗笑着,却也不再说话。半晌,阮凌政重重叹了口气,扶额道:“我累了。”
莫梓瑶离开他,一面伸手准备扶他躺下,一面开口道:“那便早些歇息吧。”
阮凌政点了头,睡下去。莫梓瑶帮他盖上被子,转而又想起一事,忍不住道:“对了,政方才说有二人呢。这一个是平仁王,那另一个呢?”
他却是侧了身,低声道:“我忘了。”
莫梓瑶站在那里,愕然于他说的话。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了?她知道他是不想说。便也识趣得不再问,在他身边躺下。
阮凌政躺了会儿,又转身过来抱住莫梓瑶的身子,低声道:“不知为何,我抱着你,觉得心情很放松,感觉,也很舒服。”
莫梓瑶微微怔了下,笑言:“那你便抱着呗,。”
阮凌政嗤笑一声,又道:“我怕上瘾。”
莫梓瑶笑着,心想,他说的话真奇怪,自己又不是毒药啊。
药……
睁眼看着他,他却已经阖上双目。她想了想,轻声开口:“政,翎艺宫的药,也很苦的。”
方才他喝药的情形还仿佛就在眼前呢,想起他说,这几日,都要过翎艺宫去的。要蕙贵妃伺候着他。其实莫梓瑶是想问,他过翎艺宫,也会如今日这般么?
阮凌政却只低低地“嗯”了声,便不再出声。莫梓瑶见他倦倦的脸色,思忖了下,终是没有再开口。不过片刻,便听得他的呼吸声平稳了下去,想来,定是睡着了。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莫梓瑶的心中也是一阵踏实与温暖,挪了挪身子,缓缓地,靠在他的胸口,嘴角牵笑,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觉得,和他悄悄地,谈论一些政事,也成了一件开心的事情。
朝政是管不了,可她喜欢听阮凌政说说,喜欢听他那句“那群老匹夫”,想着,会忍不住想要笑出来。又只能捂住自己的嘴,怕真的笑起来收势不住,就把他吵醒。
想象着他在大殿上一本正经地说要狩猎,然后满怀期待地等着下面有谁人出来反驳一句,却不想,谁都没有反对。全是夸他圣明的话。他是面上笑着,心里怒着。她真想,看看那样的他。
笑过之后,又偏偏,想起那尉迟帝之妹来。不知为何,对着从未见过的于阗国却从来不曾有过好感。哪怕这次是带着妹妹来和亲,哪怕是本着与阮南国合作的虔诚态度,也依旧不能改变她对这个国家的不喜。许是,因了自己知晓历史上,于阗国与大宋天国关系密切的缘故。
但愿,历史是骗人的,于阗是清白的。
缓缓地闭了眼睛,听着阮凌政此刻的心跳声,那么平和有节奏。他说,抱着自己觉得舒服,可为何自己却觉得心底传来的是心慌?是否,是自己要求的太多,所以才会不满足?
忽然,听阮凌政微微哼了声,莫梓瑶有些吃惊地睁眼看他,却见他并未曾醒来。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瞧向外头。隔着窗户,见外头的树枝,在窗上,印出斑驳的影。良久良久,才又闭了眼睛,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一夜无话。
翌日,天还麻麻亮,金公公来叫皇上早朝,阮凌政却似乎早醒了,很快便掀了被子下床。莫梓瑶迷迷糊糊地听见宫婢上前帮他穿鞋子,金公公也跟上来,小声问:“皇上今日觉得如何?”
悄然睁开眼,便见阮凌政由着金公公扶了起身,低声问:“你有何事?”
金公公忙道:“昨夜泰仁宫的露儿来说,太后要皇上今日下了早朝过太仁宫去,太后说她寿辰的事情,还要与皇上相商。”
阮凌政的身形一滞,半晌才道:“太后怎的又要与朕商量起来?”
“这个……奴才不知,只是……奴才昨日偷偷问过钟太医,他说要皇上近日多加休息,不宜太过劳累。不如,一会儿奴才去给太后回个话,就说您政务繁忙……”
“小金子,你真是大胆。”似乎是怕惊动了熟睡中的莫梓瑶,阮凌政低声斥道:“太后也是你能愚弄的?”
“皇上恕罪!”金公公蓦地跪下了。
阮凌政瞧他一眼,开口道:“起来吧,朕一会儿下了朝便过去。”
金公公终是不敢再说话,只得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