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儿……”顾颜暮轻轻地唤道。他的声音极轻,仿佛是在叹息。“跟着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莫梓瑶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立刻就和他此番前来的身份联系在一起,立时警觉,脱口问道:“是不是北宋想对阮南国出手?”
顾颜暮看着她,静默半晌,低声道:“不错,阮南国迟早会成为天朝的版块之一,而他身为阮南国的皇上,是天国所不能容的。梓儿,你跟我走吧,我想,有个人定会比他更适合你!”
莫梓瑶悚然心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拼命摇头,“不,你们不能这么做!阮南国只不过是个边境小国,对天朝并无威胁,况且已经愿意每年向其缴无数钱财和牲畜,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顾颜暮挑唇轻笑,笑意有几分讥讽,“天朝的计划是,在五十年间让整个世界都归于北宋的版块,因为只有我们高贵的君主,宋徽宗才是真正顺应天命的天之主!大地之主!”
莫梓瑶听罢,突然一反常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挑眉争辩道:“原来现在北宋的皇上是他啊!宋徽宗吗?呵呵,这个人除了在书、绘、画上有一定的造诣外,原来还有统一世界的野心呢!顺应天命?可是,也要有这个天命才行!”
顾颜暮沉下目光,蹙眉道:“梓儿,不得对天皇无理,好看的小说:。天朝的强大不是你能想象的。”
莫梓瑶止住笑意,盯住他问:“你不是阮南国人吗?为何会去天朝为官?还要协助天朝夺得阮南国?你怎么可以见益忘本,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弟弟妹妹们都在阮南国吗?难道你不知道你的根,在阮南国吗?!”
“这……”
顾颜暮被莫梓瑶咄咄逼人的话语问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终是心虚的地低下了头,直到后背撞到身后的石柱。沉默片刻方道:“有些事,你不懂。如果,你愿意随我离开,那么一切我都会告知你。”
“不。”莫梓瑶抬手制止了他,猛地仰起脸,迫视着他的目光,直直要看到他眼底去,想从他眼中找寻曾经那个熟悉温和的身影。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顾颜暮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沉静温和,无欲无求的顾颜暮了。如今的他,双眼被利益权势所遮掩,再也找不回自我。
为什么,大哥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莫梓瑶心中一痛,扬一扬头,生生忍住眼角要滑落的泪珠,一字一字道:“现在我不需要知道原因。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阮南国的子民,我和皇上想法一样,誓死保卫国家!兰姐,我们走。”
见莫梓瑶气呼呼的要走,顾颜暮连忙道:“梓儿,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莫梓瑶转身,对他投以轻笑:“执迷不悟的人,是你!我真是为静儿姐姐感到不值!”说完,再也不理会顾颜暮如何叫喊,径直往泰仁宫走去。
离开了锦书博苑,才走了几步,豁地察觉不远处的松树后一个纤弱的身影,不觉惊得停住了脚步。
“是芸夫人的婢女。”莫梓瑶正待问“是谁”,韵兰已经认出了她。
莫梓瑶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转身,朝前不远的锦书博苑望去,只见雪夜下,锦书博苑前的那方清池泛着泠泠波光,将旁边的小亭映衬得清晰可见。
登时,她面色渐渐沉了下去,想到方才她和顾颜暮在亭中的情景,定是让乐儿瞧了去。
莫梓瑶暗恼,今夜,合是不该出来的。殊不知在这漆黑的夜里,还会不会有其它人躲在暗中窥探?
她深吸一口凉气,只觉那股凉气如寒冰利锥一般生生破开五脏六腑,切破心肺,那样惊骇。
“方才我们在锦书博苑,兰姐你没有发现附近有人?”
韵兰面色微微发窘,似也是觉得自己失察,恐怕今晚之事,日后兴许就会留作她人话柄。她四处张望了一番,颔首道:“没有,奴婢敢肯定,应该只有乐儿一人。”
两人正在小声交谈,乐儿仿佛并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反而挪步朝这边来了。
“她想干什么?”莫梓瑶的话音刚落,乐儿已经走上前来躬身行礼:“乐儿见过瑶贵妃。”
莫梓瑶心中虽然惊措,但仍是急忙掩饰好神色,朝她道:“起来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盈盈起身,面色沉静,并没有偷窥被人发现后的惊慌失措。不疾不徐地说:“适才我家小姐见娘娘您中途离席,特让我过来看看。”
莫梓瑶冷笑:“芸夫人有心了。殿内太闷,本宫出来透口气,顺便换身衣裳。”
她轻轻看了莫梓瑶一眼,眼角溢着淡淡的笑意,细声道:“那,娘娘请换过衣裳就赶紧过来吧,可别,错过了好戏。”说完,恭敬地退了下去。
韵兰走上前,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对莫梓瑶沉声道:“此人,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