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忘了!你早就忘了!”雪妃哭道,“都说帝王无情,就我傻啊,以为你不一样。呵,可现在呢?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你句句向着她,句句帮着她。”
帝王也许是无情的,可是,无情也有情。只是雪妃指错了地方。
她缓缓蹲下身去,抱膝说着:“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苟活,你就下旨把我杀了吧。”顿了下,她埋下脸去,“反正,我不该活着,五年前,我就该死了。那时候我若是死了,恣墨便也不会……不会死了。呜……”
说到此,她终是忍不住失声痛苦起来。莫梓瑶隐隐的,动了恻隐之心,。只因那时候阮凌政便说过,恣雪在于阗,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姐妹俩虽然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感情却是很要好。他还说,她最希望看到的便是恣墨的幸福。
只是有谁想得到,那时候太后确实杀死了“恣雪”,可死去的“恣雪”不是恣雪,却是替死了的恣墨。也是,自古以来,没有人喝下了鸩酒还能活命的。
恣雪抽泣着,肩膀颤抖着,却依旧要说:“那时候,太子哥哥说,我和你不是很好的一对。他还说,如果我不愿意嫁给他,也不适合嫁给你。只是我不信,我从来都不信。”
莫梓瑶这才觉得震惊,雪妃口中的“太子哥哥”无疑便是大王爷阮凌郡。只是,他不是也一直钟情于雪妃的吗?
不由震惊地看向阮凌政,却见他的神色并不见改变,莫梓瑶微微放下了心,看来今日雪妃说的话,他是不打算怪罪的。即便她口没遮拦提及那段隐晦,他都可以当作未听见。
也许,阮凌郡说的才是对的,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时候阮凌政还说,他以为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呵,那只是,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便真的以为如此了。便以为是爱了。还以为,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只是后来才发现,珍视和爱,终是不同的。
莫梓瑶忽然想起楚擎天,对楚擎天,自己一样珍视着。他是自己的亲人,所以自己希望他好,也可以为了保护他,去做任何事。但那终究,不是爱。
他们看不透的事情,大王爷看透了。所以才要说出不要在一起的话来。
莫梓瑶摇摇头,这些,哪里是自己现在该管的?
阮凌政只站着,却并不上前。忽然见他退了半步,眉头紧蹙,莫梓瑶低唤了他一声,却见他缓缓摇头。
雪妃却突然抬眸,再次起身,上前扑进他的怀里,抬手抚上他的胸口,开口说着:“心还在,却没有雪儿了……表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恣墨死了,你也不爱我了。呵,你说饶我不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可是,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真不甘心。”
说话时候,她直直地看着莫梓瑶,抓着阮凌政手臂的手,猛地收紧。“五年前,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五年后,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却得到了这么多这么多。”她顿了下,继而咬着牙开口,“皇位……我多希望,你不是阮南朝的皇帝。多希望,即位的,是太子哥哥或者是凌恒哥哥。呵,是谁坐着皇位都好啊,可为何偏偏是你?”
阮凌政不说话。莫梓瑶瞧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她的心,被一点点地揪起。这是她第一次,仿佛自己离得前朝的事情那么近那么近。
雪妃忽然抬眸,瞧着阮凌政,低声道:“表哥,失去挚爱的感觉……雪儿原以为你五年前尝过,却不知,原来你根本没有尝到过。希望这一次,可以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她话音落,突然放开抱住他的手,大步朝莫梓瑶冲过来。
莫梓瑶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眼前一阵白光乍现。那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朝自己心脏刺来。她吓得不轻,此刻却是一步都动不了。脑子仿佛炸开了一般生疼,心底有个声音吼了起来:她的房内,明明连着一件首饰都没有,又何来的匕首!
“雪妃!”阮凌政大声喝斥着她。
雪妃狠狠地瞪着莫梓瑶,那眸子里,全是恨意。莫梓瑶知道,她有多爱阮凌政,就有多恨自己。
她恨五年前她可以得到的,五年后她归来,却依旧没有得到。而这个抢走了阮凌政的爱的人,便是自己。所以,她宁愿死,也要拉自己陪葬。
躲不了,莫梓瑶忽然想笑。雪妃的声音在脑海回想起,她说,想要阮凌政尝尝失去挚爱的痛。
究竟会有多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