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敬的发问,让影姿略微有了几分欣慰,她知道如果他甘心为自己与纪平发生冲突,这事就一定有转机,可令她心忧的是,孙之敬虽对纪平提出了质问,但口气中却沒有丝毫的反呛,这样的平静绝非好事,一旦他们心平气和地谈论起來,她的阴谋就极有可能会暴露,
面对孙之敬的质问,纪平脸上依旧是一派平静,可言语中却不见客气,
“是否简单粗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对霍局的吩咐要无条件执行,我相信有这样的赤胆忠心,即便一时疏忽会错了意,霍局也不会多做苛责的,”
纪平的强硬大大出乎了影姿的意料,她原以为他会很快在孙之敬面前败下阵來,可现在看來,却恰恰相反,
“纪平啊,尽忠职守固然沒错,可身为别人的手下,如果一味只知道听话,是很难成大事的,”面对年轻气盛的纪平,孙之敬的口气中多了几分苦口婆心的说教,他不是畏惧硬碰硬,想当初他也曾数次只身入狼窝,胆魄和气度绝不输这帮后起之秀,甚至在霍东陵初到警局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也仅他一人,
今日这番话,若是自外人口中说出,他必定会让他们尝到苦头,可现在反驳他的同样是霍东陵的心腹,虽然他的口气猖狂了些,但他们的目的却都是一样的,他也不得不承认,纪平对霍东陵的忠心耿耿的确无人能比,
可是,在霍东陵身边呆了这么久,他远比纪平更清楚怎样才能帮到他,
在他劝说后,纪平一直未做回应,他以为,他一定在虚心受教,于是,另一波的解释又接踵而至,
“做好一个手下,听话是最基本的,但并不是说,只要听话就算得上是一个好的手下了,真正的忠臣并非只知点头应和,你得想主人所想,忧主人所忧,完全站在主人的角度思考问題,摒弃自我,未雨绸缪,这才是身为忠仆的最高境界,”
孙之敬的说理透彻明晰,理解力更是超然卓群,
面对这番深入灵魂的教诲,纪平原本平静的心头也渐渐升起了几分波澜,
“如果当真有如此贤能帮忙分忧自然是好的,怕只怕,有些人打着为主人着想的幌子,却丝毫猜不出主人的心思,只一味按自己的理解力办事,不仅沒能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反倒平白惹得主人不快,这样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吧,”
伴随着纪平明目张胆地说出自己的讽刺,二人之间的火药味瞬间浓重了许多,影姿知道这样吵下去的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原本他们的争执始终围绕着她,倒也还算切題,可现在,他们却围绕着如何做一名忠仆展开了议題,如果任由他们吵下去,她的问題必定会被彻底淹沒,
不行,她的时间本來就紧急,经他们这么一折腾,就更迫切了,
可现在气氛胶着,显然不是她该插嘴的时机,纪平刚刚的嘲讽已经为自己赢得了先机,而现在,反击权在孙之敬手中,一切成败就看他接下來的态度了,
影姿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孙之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