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夫们驾着牛车,骂骂咧咧往回走,没办法,不打水,别说今晚,连明天都没得吃,将士们行军劳累了一天还要饿肚子,那不要闹翻天了。。
何素雪叫老张和三个男娃搭了帐篷,但车上的物资没有卸,牛也不能重获自由,只得了一把干草料和半桶下午喝剩的水。
箱子里带有不少蒸馏水,但何素雪不准备拿出来,那是留着手术用水,现在还没到用蒸馏水救命的地步,何况几人的水囊里都还有水,不管是自己喝还是凑一锅煮东西吃,都没问题的。
小豆子把冬生叫走,不久之后又来喊何素雪,方灵是甩不掉的小尾巴,立刻抓了药箱跟上,俩小姑娘绕过忙着拾柴架火堆的将士,来到赵本真的帐前。
帐篷里除了赵本真和冬生,还有五个校尉,七个人围着一张行军地图愁眉不展。
何素雪一进帐篷就问:“是哪位不舒服,速度来把脉。”
这不是怕耽误人家的作战计划嘛,客气话就省了,直奔主题。
赵本真过来把人牵到一边,眼底浮出一抹担忧,“没人生病,但计划有变,我想让你带着辎重队撤回后面那座山上去。”
何素雪心跳加速,“计划有变?啥意思呀。。”
赵本真权衡着保密原则,把能说的挑出来说了,“这么说吧,原本今晚我的营要打配合,但是现在我们好像成了盘子里的大肥肉,香飘十里,肯定会招狼。”
何素雪问道:“你几个意思,一是上峰修改了作战计划但没知会你,二是咱们有可能被鞑子撕碎可能还得不到援兵?”
某校尉咂嘴,“小何大夫大才,医术好不说还懂兵法?厉害啊。”
何素雪霸气侧漏,用力一摆手,怒道:“别打岔!人命关天呢!”
赵本真苦笑,“雪儿分析得很正确。我想过了。应是传令兵那里出了问题,已经派出斥候去联系中军帐了,希望在援兵到来之前不要出事。”
何素雪惊讶道:“坐以待毙?亏你想得出来!能通过传令兵搅乱中军的部署,那个人身份一定不低,后面不定有什么后招等着哩。援兵,啧啧,不要太指望哦,你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赵本真从牛皮包里摸出命令文书,表情犹豫不决,“在新的命令到达之前。部队是不能乱动的。”
何素雪笑着问他:“你现在没有听从命令在指定位置扎营吗?”
某校尉又抢着回答:“怎么可能,这里就是命令上的地点。。营帐都打好了,不是扎营是什么。”
“这不就结了。”何素雪坏笑着摊开两手,“营帐打好了,命令咱们已经执行了,但是斥候报告远处出现敌踪,于是赵将军下令战略性撤退,以避过敌军锋芒,好看的小说:。伺机而动。”
何素雪说故事一般的叙述,给了赵本真灵感,他急急走到行军地图前,拧眉看了一会,手指头一划,语气兴奋地说道:“咱们这么干,营帐不动,篝火照点,还要多点几堆……”
帐篷里光线昏暗。但小赵将军神采飞扬的脸庞在何素雪眼中清晰无比,果然事业有成的男人魅力最大,每个动作都好帅,自信心满满的,仿佛天下皆可去得,五百兵对一千鞑子?年轻人胃口就是大。
这个夜晚,西北军中军帐先锋营特别热闹,先是因为没水,将士们没有吃上饭,吵吵闹闹大半宿,后来赵本真出面镇压,怒吼声能传出三里地,整个营地才慢慢安静下来。
午夜,打南边飘来一片乌云,将半拉月亮遮挡着严严实实,星星都看不见了,空气很闷,一条条银龙在乌云中间穿来穿去,但这个地方的特点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人当回事,连哨兵都趴地上睡着了。
何素雪带着医疗小组躲在小石山上,看得清清楚楚,营地两边突然出现大批骑兵,估计马蹄都包了布,马嘴都上了套,又走得比较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但耳朵贴在地面仔细感觉的话,还是有轻微的震动。
骑兵在距离赵本真营地一里的地方停下整队,这是准备冲刺了,何素雪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低声道:“冲呀,奶奶个腿滴,坑不死你!”
方灵替主子脸红,旁边还有别人哩,咱能不能不说脏话。
何素雪刚骂完,骑兵动了,如两道黑水冲进篝火通明的营地,高举的弯刀折射着耀眼的寒光,真是惊心动魄。
应了那句老话,打仗的时候,跑得越快死得越快,人的惨叫和马的悲鸣成为这个夜晚的唯一乐章。
简简单单的陷马坑,就坑掉三分之一敌军,随后三下五百人集射,又是几百人堕马,只有最后的三分之一敌军见机得早回旋得快,幸运了一点点。
先机已失人也少,鞑子的胆子也吓破了,不知道明军还有什么可怕的埋伏等着,因此犹豫不前,再也组织不起杀伤力巨大的冲击了。
小豆子吹响了冲锋号,伙夫们瞬间变身鼓手拼命擂动战鼓,和将士们的喊杀声汇集成震撼人心的英雄之歌,在空旷的戈壁滩上振荡,回响,吓得鞑子军心涣散,以为自己中了十面埋伏,仓惶逃窜。
何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