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阳立时目光瞥去,却见空中一棵巨大青绿宝木,被千百根玄黑铁团团锁住,不得动弹。旋即那株宝木爆响一声,翠绿木叶急速凋黄,少时便是落叶纷纷,如若万千黄碟。宝光散去,只见着杭乐书元婴惊恐非常,被那铁链一拽,便将他从肉身之中拖了出来。
隗梦君见状嘿嘿一笑,头顶滚珠立时欢喜不已,绿芒大盛,又听他一声嗷啸,油绿光芒便将那元婴裹住。须臾油绿光芒散发出万千云团,雾气横飞,恍若蒙上一层阴影。
此时,此间百数修士俱是惶恐不已,数百年修行如此便化为水流,任是谁见了也是心生哀叹。然则现下这些人心中更多的却是恐惧,纷纷驾其宝光往宫殿出口而去。
隗梦君得了杭乐书元婴真元补益,面色一震,精神立时复原大半。他目光一扫,见着又有金丹修士意欲往宫殿外飞去,他稍稍一想,也是不阻挠,若是这些人合力一心来杀,即便他又头上滚珠,对付起来也是捉襟见肘,如此还能让他们看到一线生机,扰乱心智。他想到此处又是一声怒吼,四爪一抓,登时墨云滚滚,妖气冲天。
果然,那些金丹修士见着有人安然离去,登时生出心思,或是纵御云光,急急而去。
“鼠目寸光之辈。”骆都一声哀痛,现下情形隗梦君定是要将此间修士一一杀尽,怎会让人逃了下去,现下只是无暇对付,欲擒故纵罢了。让他脚下一跺,朝着流英宗门人喝道,“此等妖魔,杀戮随心,我流英宗弟子自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胆敢后退杀无赦。”
李玄灵目光一震,他酉阳岛日益凋落,门中本就只有几位修成金丹,来此弟子俱是凝元筑基修士,如今多是被隗梦君所杀。思及杭乐书惨状,也是心生悲切,又想到门中道统恐要无人承继,又是悲凉悔痛。少时方是长叹一声,道袍轻抖,向前跨出一步,目光坚定,看其模样是定要与隗梦君有生死一战。
边容克伸出纤纤素手,面容清清冷淡,但见她轻拨锦瑟五十弦,登时有弦乐高飞,山岳皆震,一对赤火阳鸟自她锦瑟飞出,烈火团团,高鸣一声,在她周身随她弦乐环绕起舞,翩跹美妙。
邵俊毅恍若看透生死,将手中玉如意一抛落入雷霆罡云之中,声声脆响传来,听得人耳膜发震。雄伟身姿,袍袖飞摇,目光望前往去,毅然决绝。
云沐阳兀自心惊,手中一用力,几乎要将道袍抓破,再一看平廉善,却见他神色若笑,诡异非常,正欲开口,平廉善便就嘿嘿笑道,“道友保重了。”
云沐阳只知不好,长身立起,广袖一摆,剑丸自眉心跳出,锋锐剑气将四周云霭割裂。他定神望去,只见着平廉善化作一团袅袅黑烟,须臾便是消失不见。云沐阳眉间耸起,却见一道阴雷杀来,当即身子一纵,剑光腾挪躲避。
“云沐阳小贼,纳命来。”蓝云高几已入魔,口中一喝,足下云光杀机外泄,当即数十件灵器一起招呼上去,端得是杀机搅动风云。
云沐阳见状身与剑合,不怒反笑,大喝道,“蓝云高你若是能逃得此劫,来日相逢便是我杀你之时。”他话音未落,但见万千粉色桃花飞旋,芳香透鼻。
蓝云高龇牙裂目,恨意滔天,这神通他已是见过一次,当即大袖一荡香风立散,然则云沐阳早已人影无踪,他看了看四周,只觉头脑昏沉,哇的一声,竟自喷出一口鲜血。他看见头脑四周星辰缭绕,旋即脑袋一偏,竟是坠落云头。
云沐阳也是不知蓝云高下场,引动元木万里牵形术便自遁走。
少顷,他闻得一阵幽芳,淡雅怡人,清香入腑,他睁开眼来,却见立在一株梅花上。他环首四顾,广袖一摆,自那梅花上渐渐飘落下来。此时才是看得明白,此地乃是一处高崖,四周险峻峭壁,最高处有一座洞府,洞府门前一株梅花生长。除此之外,茫茫然然,迷雾悬浮流荡,看不真切。
这一株梅花高有三丈,虬枝老干,苍劲古朴。其上开有无数梅花,盐霜雪染,花蕊素色,清风拂来,暗香吹落,片片入心。
云沐阳抬首见得如若高空青天,不过他是知晓此地景色除了这高崖梅花洞府,尽皆是法宝威能幻化。他举起手来,一朵梅花落下,被他拿在手中,浅浅一看,自语道,“这梅花不过是凡俗之物,不过看其年岁当有数千载了。”
他点了点头,脚下挪动,拨开梅花,往前走了几步,却见一个门户显出。
“此是相思塚,不葬有情人。”云沐阳张口念着洞府两侧短句,竟是眉头微微皱起,恍若心尖生出一股哀愁来。这哀愁不是魔念,不是欲念,不知其所起,不知其所止,只是为这文字所引,那一股哀愁青烟似也,剪不断,理还乱。随即又是飘渺而去,连他自己也寻不到踪迹。
他举起手来,轻叩门扉,却是无人应答,他又敲了几次,两扇小门兀自打开一条缝隙。他稍一犹豫,推门而入,却见一条光明甬道,蜿蜒而行。墙壁上或是镶有一颗明珠,或有一盏烛灯点亮。云沐阳也是暗暗称奇,他看得分明,那烛灯也是世俗玩物,不想却能光耀千载。他眉头轻轻低下,此间纤尘不染,他也有些不确定,此中是否有主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