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带着阿猫出了饭庄,三步两步地来到城皋西关的一个府第门前,叮咛当当地将那门叩响起来。
“来了,来了,门里一个老官答应着将门拉开,原来这里却也是一个员外府第,只见得:满园花灼灼,篱畔竹青青。冷冷溪水碧澄澄,莹莹照人寒济济。歌榭斋寂静,衔泥燕子趁风飞;院宇萧疏,弄舌流莺穿日暖。黄头稚子跨牛归,独唱山歌;黑体花工耕种罢,单闻村曲。赢赢虎犬,隔篱边沿吠行人;寂寂孤禽,嗟古木声催过客。
阿猫好生惊异。吒然问道:“姐姐也,这可是你的家吗?”
“尽说了晕话了,难道说不是我家还是你家呀!”虎妞把硬梆梆地话头甩给了阿猫。
阿猫也不好发作,只是悄悄地跟在后面。
“管家,备了马过来”。虎妞站在后院马厩外大声嚷道。
“天都这么晚了,还要骑马到那里去?”司马夫茫然问道。
“我们上龙宫取宝哩”。虎妞分明在与司马夫打哈哈。
二人牵出了一匹赤碳紫骝驹,出了虎员外宝宅,踏上官商大道,待阿猫一同坐好,那虎妞双腿一夹,那龙驹奋起四蹄,如同腾云一般向飞龙顶奔去。
看看又到了落日时分,那一轮明月就挂在那东方的蓝天上。顺着盘山小道向前望去,前边又似是一个村庄,影影绰绰地出现在他们二人的视野中。
二人觉得有点饿了,一进古镇,便下了龙驹,四下寻找饭馆。见得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雕楼甚是齐整,旁边悬一条望子在那空中随风飘动。雕楼旁边有一个石碑,写着:沙渔沟三个字。雕楼正门上方悬了一块牌扁,上书四个苍劲在力的大字:白虎酒家。小楼两边的大红柱子上是一付金字对联,其上联是:酒、酒、酒,长唱常有,常有宝珏堆金山;下联是:酿、酿、酿,驾喝佳酿,佳得酿涛汇银川。横批是:酒仙来访。
阿猫跟随古公子久了,识文断句也略知一二。便对虎妞说道:“姐姐也,飘望子的地方便是酒楼饭庄了,我们却进去,胡乱吃一些,快快赶路吧”。
虎妞答道:“我也是这番意思了”。
于是,二人便掀起门帘,跨步走了进去。阿猫喊道:“老板也,用餐了,快快上来了,我们吃了还要赶路哩。”
这酒楼坐台的原是一个老诚的酒保,只要有来客,便满面春风,尽情招乎,来往客商都愿来此打烊。这一日那老坐台家中有来,请了半天例假,换了一个年轻郎官叫做方子江的做了替代值事。方子江本身就是一个惹事生非的主,人们送给他一个绰号“沙渔花神”。也是巧事了,有几个道上的朋友论事,竟把那方子江也找了去,因是去得急,方子江又抓了一个内厨后生作了替代。
那后坐在台内正无精打采,突然看见两个吃饭的主走了进来,后面的竟然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立刻来精神,暗暗打起了姑娘的主意。
见阿猫吵着快吃要赶路,心里就有几分不乐意。便有意难为道:“二位来客来的不是时候了,我们这里现在是卖菜不卖酒,要不就是卖酒不卖菜,二看看这如何是好?”
虎妞问道:“怎么叫做卖酒不卖菜,卖菜不卖酒,这其中有何讲究?”
“也没有什么讲究,我们这里的生易就是这般做法,老辈子传下来的,我有什么办法!”方子江毫无顾忌地对起了‘大笛’。
那虎妞虎玲玉是何等样的人?自从离开娘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不知道怕人是咋回事儿,见那年轻后生一幅地头蛇的模样,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我今天是酒也吃得,菜也吃得,少了一样俺就吃不下饭。”虎妞不动声色地把话头顶了上去。
“你这女郎也好不知趣,又不是俺有了不卖与你,只是俺这里就是这般规矩,我也奈何不得。”那年轻值事说完,把脸便转了别处,好象她虎妞和阿猫二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阿猫,你且去那灶房里与我寻上一寻,有了的你就于我端了来,我二人尽管享用就是。”那阿猫答应一声,真个就去找寻起来。
“你个母大虫,好不讲理,你以为这是你家呀,想到哪里找,就去那找,我今天就偏不让你找哩!”说着顺手一扯,把阿猫扯了个冽斜。
“好一个鲁莽的小后生,咋的说动手就动起手来了,你以为我怕你不成?”阿猫说罢,一个拳头向那后生怀中猛力一击,那后生竟跌了一跤。原来那后生不曾想着一个外来的小斯竟敢与他放对。
“好呀,你一个外来的畜牲,你竟敢欺负起你祖宗来了,看我不拧断你的腿!”那后生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挥手就是一个大耳瓜子,阿猫见他来得凶狠,一折身子,藏在了虎妞身后。那后生见不曾打着阿猫,便直扑虎妞而来。那虎妞也不慌不忙,一个顺手牵羊,那后生便实排排地栽倒在地上。
“哎呀,这是怎么了?咱们是做生易的还是打擂的?快收拾了,做咱们的生易!”这说话的人正是方了江。
那小斯见值事的来了,便不敢作声,慌忙离了内台,到内厨去忙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