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那个一直想争功的李贵说今晚去城西土地庙那抓地下党,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消息准不准确?明天是家父的生日,今晚我连庆生宴都参加不了,哎——”
“哦?明天是令尊的生日,那小弟可一定要备份寿礼呀!”
“哎呀,这是怎么说的,我无意中说的,倒劳烦老弟破费?”
“这是说那里话?你我弟兄分什么彼此。”
“如此说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明天我就请上官老弟到府上喝几杯寿酒!”
“好,一定讨饶!”
正说话间,刘洋的队伍已经集合齐了,他悄声对一个心腹说:“告诉弟兄们都悠着点,别那么不要命的,都是有家有口的,不过为了混碗饭吃。”
“好的,大哥兄弟明白。”
他们说话的时候,上官英便站在了一米之外,可是他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刘洋回过头见上官英故意避开,便笑着说:“老弟,何必站那么远,你我兄弟之间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上官英笑道:“那刘大哥你先忙,我回去了。”
“好,咱们明天寿宴上见。”
夜晚,城西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李贵一行人中了游击队的埋伏。由于他对中岛说是去抓发报的地下党,所以中岛只派了刘洋的特务队。刘洋本来就不是诚心而去,一听到枪响,折回头就跑,他的弟兄们自然跟着他往回撤,任凭着李贵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大喊:“刘队长不要跑呀,他们人不多,只要咱们坚持,一定能抓住几个共产党的!”
突然一颗流弹飞了过来,李贵应声倒下了。
刘洋回到情报大楼,连夜向中岛进行了汇报。中岛眯缝着眼睛盯着他,头脑飞速地运转着,凭他的直觉他感到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但是现在上峰让他参与一项重要的任务,因此他无暇顾及这件事,于是他把井上叫来,把这项工作布置给了他。
这一次的交锋又以上官英等人的胜利而告终。
日本帝国主义的盟军意大利早已宣布投降,而德国再遭受苏联红军勇猛的自卫反击后也锐气大减,现在正面临着崩溃的命运。而曾经效忠天皇的士兵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了,思乡,念亲,恐惧战败,成了在日本军中的主旋律。
这屡屡惨痛的失败在这个大特务中岛的身上笼罩了浓浓的阴影,他不愿意相信,更不甘心他一生为之苦苦奋斗的事业将功亏一篑。可是,真是事与愿违呀,他前两天好不容易筹措的一批枪支药材等物,在运送的路途中被游击队劫走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正当他想进行调查的时候,上海几所大学的学生联合工人,商人,于昨天举行了示威游行,简直是太不把他这个堂堂武士的子孙放在眼里了!他急忙调遣人马前去镇压,对方却迅速而有序的疏散了,让他没有捞到任何的便宜。
这两起严重的事件使他遭受了上司严厉的斥骂,他从未蒙受过这样的耻辱,他发誓要报仇,要卷土重来,狠狠地抱负那些激进的抗日分子。
黎明,他便召集人马,布置紧急任务。一是加强全城的岗哨,二是加强巡逻,抓捕一切可疑分子,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情报科里的气氛剑拔弩张,部下们都正襟危坐的倾听着他的训话,然而令中岛恼火的是,以往最得力的部下井上,却一直心不在焉,“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井上的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这更像一记鞭子狠狠地抽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嗨,属下失职!”井上稳住身形,急忙谦卑的说。
由于任务紧急,中岛也不再追究,又把任务重复了一遍,可是井上还是没有听进去,他的眼前一直晃动着那封家书。
上官英早已看出了井上的满腹心事,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际。
晚上,上官英来到了井上的寓所,刚要敲门,却见门虚掩着,于是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迎面扑来一股浓烈的酒味,井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上官英把他扶上了床,两张信纸从他的手里滑落,上官英拾起来浏览了一遍,立刻明白了井上的愁苦所在,由此他更坚定了那个计划。
自从打入情报科内部,上官英就时常注意观察周围的人,井上更是他的重点对象,通过几次接触,上官英感到虽然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日本军人,但是他身上有不泯的天良,也比较正直,尤其是他很不耻于那些卖国求荣,苟且偷生的人。他的从军很有可能是因为年轻好胜和受了日本军国主义的蒙蔽,如果能让他明白这一点,能够及时的悬崖勒马,那将会成为一股更好的抗战力量。但是上官英也深深知道,一定要适时抓住时机,千万不能因为急于求成而坏了大事。
中午,阳光漫进屋子,井上醒来了,第一个感觉就是针扎般的头疼,继而看到了上官英:“上官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喝碗醒酒汤吧,还有这鼻烟,你嗅嗅,能让你好受些!”
上官英关切的目光和温暖的话语打消了井上的戒心,他知道是上官照顾了自己一夜。